两辆警车在国道边停了下来,可可下车顺着其他先到现场的警员示意,走下杂草丛生的斜坡。
耳边传来是隐隐的狗吠声,充满躁动与压抑的声音。可可沿着斜坡一路走下去,首先看到的是先到现场的片区警员,正与一个身穿运动装的男人交谈,男人手里牵着一只体型颇大的狗,可可依稀记得这种浑身雪白的大狗似乎是以温顺出名的犬种,此时却烦躁地在主人脚下不断想挣脱链子跑开。
周围片警已经拦起警戒线,这片大草丛虽说有些荒凉,但就靠近人来人往的国道,况且道上停着的四五辆闪烁着红蓝警灯的车早就将附近镇子里的群众给吸引了过来,连国道上都堵满了好奇止步观望的私家车。
大草地上,三三两两的警员正在相互交流发现的情况,但仿佛约定好一般,谁也不靠近正中间白布遮住的东西,于是可可就看到这么一种奇怪的情形,以那块白布为中心,方圆五米内一人没有,五米之外却形成了警员圈,警戒圈,以及其外围观人群几层圈子。
大缯跟在可可身后,他也注意到了这种奇怪的状况,原本就沉重的心情就更抬不起头来,他向身后的白翎招招手,让他直接去找那个牵着大狗的目击证人,若是让白翎看到那块白布下面的东西,还不知道要吐成什么丢人样子。
可可在白布前蹲在,从口袋里摸出消毒手套戴上,然后轻轻地掀起盖在草地上的白布。
首先引入眼帘的,是一双的、发青的小脚,她停顿了一会,才将白布整个掀开,不远处围观的人群中似乎发出了什么惊乍声,可可统统都没注意到,眼前的人,吸引了她此时此刻全部的注意力。
小小的身躯,穿着纯白色的寿衣,衣角还绣有飘逸的孩童与仙鹤图案,平静的脸庞好像只是睡着了,右手里还拽着一个绒布做的恐龙玩偶,稚嫩的嘴唇因为死后脱水而皱起来,可可轻触孩子的嘴角,一点细微的白沫痕迹出现在手套上。
大缯走近后也被这具特殊的受害者给吓到了,他忍不住问,“多大的孩子”
“从颅骨形态和牙齿上看,不超过18个月。”可可一边回答,手上的动作却一刻也不停。
“可可,你捏他的手和大腿干什么”大缯问。
可可没回答,双手一会捏住孩子的上臂,一会又捏捏大腿,两块地方都显得异常僵硬。
过一会,大缯忍不住又开口问,“被冻死的”
等了好一会儿,可可才停下手里的动作,她轻轻把白布重新盖好,叹了一口气,起身站直。
“嘴角白沫痕迹,上臂肱二头肌、大腿股四头肌明显痉挛应该是急性农药中毒,具体什么农药要回去检验。”
“不是冻死的那脚青成那样”
可可摇摇头,“春天早晚寒冷,孩子被扔在这儿起码有大半夜,气温低,死后血液凝滞,脚青是正常的”说到这里,可可又愣住了,大缯看出她有些话没说,就盯着她看。
“大缯这是谋杀,”可可眼神看向远方,话却低沉地传进身边人的耳朵里,“孩子的脚很干净,他是死后被人抱到这里摆好的,有人给他下毒,等他没了气息,把他嘴边呕吐的痕迹、身体的排泄物都擦干净,穿上准备好的白色寿衣,抱到这里放下,等着被国道上来来往往的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