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林稀疏间,黄昏的光线自远方小块小块地洒下来,归巢的鸟儿在不知名的树叶中蹦跳,不同高低鸣叫着开会。
“舅舅”可可略显嘶哑的声音也随着马背起伏着,“为什么带我进墓”
“你不是想调查那个墓里的诡异人像吗”舅舅不知哪里弄了跟长草,随意地嚼着。
“那是给我的诱饵,不是你的理由。”
舅舅咧嘴大笑,“你是不是以为我要抓你去做什么陪葬品”
“别以为你笑的那么爽朗我就会信你。”可可扭回头说。
舅舅想了一会,虽然依旧微笑,却肃穆许多:“小可可,我的家族历史悠久胜过这个国家,而盗墓的历史更是与这片土地一样漫长,你以为原因何在”
“。”可可不假思索。
舅舅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只是其一,墓里的,墓外的,活着的和死了的,其实都是命数上的一条线,我进出过不少古墓,在我看来,这些埋在地下依旧抱金怀银的家伙们,没有一个不是自以为是的混蛋,却都以为自己是未来千年里照耀子孙的福光万丈,所以进出谁的墓我都不愧疚,但是我不会让自己有一天成为他们那样的人,真正知道自己是谁的人,只会把自己烧成灰洒进海里,化天地为一。”
可可对他的话沉思良久,得出结论,“你扯开话题。”
被揭穿的舅舅连忙补救,“其实吧,你舅舅我就是这么个有自知之明的人儿,你说我下墓无数,但我对你说实话,我是奉命行事,我下的墓,都是已经被盗过的,上头的人儿不能确定要不要保护性发掘,总不能揭开人家顶盖才发现:完了完了保护不了文物都腐化了,又觉得有些墓已经被盗过再不挖就错过了,所以就有了我这么个的顾问。”
“说穿了,”可可嘴角扯出一道邪恶的笑,“你领着国家的工资,做着犯法的事儿。”
恩~舅舅脸皮厚比城墙:“且乐在其中。”
可可笑的很阴险,“怎么办,我好想举报你。”
“啊哟小侄女你放过舅舅吧,上次有个考古所的木鱼脑袋举报我,害我被安排去北欧躲了一个月,等回来那个老学究早不知道被发配到哪里去了,舅舅我很不习惯北欧的新鲜空气啊,还有那里人动辄扑上来给个熊抱,一开始我还很起劲去观察西方人民的堕落生活,后来舅舅我也被腐化了,每天喝咖啡看美术馆博物馆古董店,舅舅内心充满了愧对祖国的思念啊,你不知道”
“彭”
一声闷响从远远的山林中传来,低沉有力,连绵不绝。
高空中的鸟群被大片惊起,扑棱扑棱的飞向空中,树叶间传递着阴沉的气息。
可可坐直了身子,看向扑朔迷离的远方,“是枪声。”
舅舅也收敛了笑容,定定地看向东北方向。
“你听的出是什么方向传来的枪声吗”可可顺着他的视线方向看去。
“不能肯定”舅舅的声音变低沉许多,“但那个方向,是我们的目的地。”
可可想了一会才问,“那我们现在怎样加急赶路”
“不走了。”
“啊”
舅舅翻身下马,把马匹拴好在一旁的粗壮树干上,走过来抱不会骑马的可可下马,“这里过去要三四小时的路程,离太阳下山顶多还有一个多小时,我们不能走夜路,而且我们不急赶路。”
“可是有枪声。”可可又迟疑地看一眼东北那个方向,虽然茂密的树林挡住了远处的一切,“会是其他盗墓贼想炸开古墓吗”
“小可可,即使前面有人对着古墓用炸药轰,他们也进不去,历朝历代又不是没试过。”
可可眨眨眼,“你确定”
舅舅学她眨眨眼,“我肯定,因为舅舅的爷爷和爷爷的爷爷的弟弟都试过。”
可可觉得一阵无语凝噎,只能愣着看舅舅把马背上的包裹都卸下来,“我们在这里扎营”
舅舅吭哧吭哧地打开包裹、睡袋、架起炉子生火,“我们要赶紧在天黑前准备好火,然后扎个帐篷,晚上山里的风还是很冷”
舅舅说的起劲,转头看到可可蹲在一颗老松树下,逗一个小猴子。
我的祖宗舅舅李一骥很后悔,带了个不靠谱的“侄女儿”来办人生中最重要的一项任务。
“我是人质,你叫我干活我会逃跑。”可可一脸微笑。
死小孩。舅舅咬牙切齿地抖开帐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