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跑!”几乎在粉衣女子扑入欧阳逸怀中的同时,五个身形壮硕大汉也紧随其后,夺门而出。在看到欧阳逸时,为首的一个脸上带着一道狰狞刀疤的汉子,有些迟疑的止住了脚步。对身后四人挥手示意后,抱拳朗声道:“不知公子可否行个方便,将怀中的女子交给在下?”
望着怀中战栗不止,死死抓着自己衣襟的女子,欧阳逸有些不忍,伸手安抚的摸了摸她的秀发。随后抬起头,对着刀疤汉子有些歉意的笑道:“不知这位姑娘究竟犯了什么错,惹得诸位壮士,要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动粗?”
“公子,这是我们颜玉楼的私事,您最好还是不要插手。”察觉到欧阳逸不愿让步,刀疤汉子的语气中,多了一份冷漠。
“要让在下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弱女子被人欺凌,却置之不理,在下实在做不到。”笑着摇头道,欧阳逸的右臂却轻轻搂住了少女,将之护于怀中,望着对方的眼神中,升起了一丝戒备。
“大哥,别跟他废话了。做不到的话,你就去死吧!”见欧阳逸不愿罢手,刀疤汉子左侧的一个大汉,凶狠的喊道。随后也不等刀疤汉子同意,便挥动着木棍,朝欧阳逸冲了过来。
从容的闪身避过大汉的木棍,欧阳逸左掌一拍,大汉避之不及,被拍在了后背上,顿时向前跌去。
“一起上!”见状,刀疤汉子也不再迟疑,对着身后剩余的三个大汉大喊一声后,率先朝欧阳逸冲来。而那个被欧阳逸拍了一掌的大汉,此时也已止住了脚步,回过身来,再次朝着欧阳逸冲来。
面对五人的夹击,还要余出一只手,护着怀中的女子,欧阳逸的脚步不由得有些凌乱。当下也不敢再有所保留,击出去的每一掌皆是用了全力,只是尽量避开了五人的要害部位。
一番苦战下来,望着瘫倒在地的五个大汉,欧阳逸不由得眯起了眼:这五个人的攻击,虽然看起来杂乱无章,可实则却招式分明,绝对不像是普通的看家护院。而且刚才自己一度要被击中时,这五个大汉的手却突然抽搐,也是趁了这个破绽,自己才能占了先机,将五人一举击晕。可这天下怎么可能会有如此巧合之事,这到底是……
“混帐东西!”可还不等欧阳逸细想,一道薄怒的女声,便由远及近的自颜玉楼内传出:“连个弱女子都看守不好,还能让她跑了。让你们去抓个人,还要让老娘等半天。现在还躺在这里丢人现眼,来人,把他们拖进去。”
吩咐完之后,声音的主人才对着欧阳逸略一施礼,娇声笑道:“这不是欧阳将军吗,那群粗人有什么得罪将军的地方,还请将军息怒。”
“云姨客气了。五位兄弟身手了得,欧阳只能全力相迎,下手难免会重了些。改日欧阳会派人送些跌打损伤的药材来,也算是欧阳的一点歉意。”看着一袭华服的女子,欧阳逸有些歉意的笑了笑。
眼前的女子,正是颜玉楼明面儿上的主人——云裳。年轻时,云裳也是红极一时的青楼头牌。因其极爱百合,故被其爱慕者称为“云裳仙子”,后来便索性以“云裳”做了名字。如今云裳虽已四十有余,可仍旧是韶华不减,风韵犹存。颜玉楼的那些常客中,甚至有不少,就是为她而来。又因颜玉楼那神秘却人尽皆知的强大背景,出入颜玉楼的客人们,就算是一品大员,都会尊称其一声“云姨”。
听到欧阳逸的话,云姨淡然一笑,不予置评。瞥了眼依旧缩在欧阳逸怀中,战栗不止的粉衣女子,云姨望着欧阳逸笑道:“将军,这药材我看就算了。若将军真的过意不去,就把你怀中的女子,交还给我吧。再者说了,在这大街上和一个青楼女子搂搂抱抱,传出去,也会失了将军的身份不是。”
云姨话音刚落,欧阳逸便感到,怀中女子的身体瞬间变得僵硬,紧紧抓着欧阳逸衣襟的小手,也不由的松了几分。身体原本的战栗也变成了颤抖,似是在起身与否之间,进行着艰难的争斗。
察觉到女子的变化,欧阳逸叹息的怕了拍女子的后背,转头望向云姨,无奈的笑道:“有失身份之类的话,云姨就不必再提了。这件事欧阳既然遇上了,就不可能撒手不管。若是可以,我们还是坐下来谈谈吧。”
“既然将军如此坚持,我也不好强人所难。还请将军随我入楼,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再由将军自行决定,是否真的要插手此事。请——”说完,云姨也不啰嗦,转身朝颜玉楼内走去。
再次返身进入颜玉楼,欧阳逸随着云姨向内院走去。走了不多时,便来到一间书着“云香居”的房间前。推门而入,屋内的摆设,倒让欧阳逸对这个久经风尘的女子,染上了一丝好奇。
不同于欧阳逸想象的那般极尽奢华,屋内的摆设极为素雅。香樟木雕成的桌椅上,刻着简约而精致的花纹,隐隐的还散发着淡淡的香气;桌上摆着一个白底蓝纹的玉质花瓶,花瓶内,三枝大小各异的麝香百合摇曳生姿,清香袭人;在阳光下,花叶上晶莹的水滴,反射着如水晶一般夺目的光,显示出主人的悉心关怀;正对门口的墙上,挂着一幅淡雅有致的水墨丹青,画中一簇绽放的百合,栩栩如生。
“仙车驻七襄,凤驾出天潢。月映九微火,风吹百合香。”低低的念出画中的题词,欧阳逸不无感慨的说道:“看来传闻不错,云姨的确是爱极了百合啊。”
“得不到的,总是自己最想要的。”望着墙上的那副水墨丹青,云姨似是想起了什么伤心事,神色不由的有些暗淡。随后,云姨淡然一笑,毫不留恋的将目光从丹青上移开,望着欧阳逸笑道:“将军请座。来人,上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