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來到这木屋的第一天,罂粟便开始了默默的等待。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这里等,也不明白自己心中到底在期待着什么。只是自那日看到穆寒洛那般焦急的模样之后,她便开始了这样不明原因的等待。
而此时,这不明原因的等待,似乎有了结果。
在秋儿急切的长鸣声中,在罂粟三人复杂的目光中,朝着木屋飞奔而來的,正是前去寻找锦绣的穆寒洛,而他怀中抱着的,则是因为毒蛊积累,早已面目全非的锦绣。
快步走到木屋前,穆寒洛径直的从罂粟等人的身旁穿过,脚下沒有半点停顿。
而在穆寒洛从自己身边经过的同时,罂粟却不由的转身,目光一直追随着穆寒洛,直到穆寒洛的身影,消失在大厅之中。
呆呆的望着穆寒洛身影消失的地方,许久,罂粟才缓缓的闭上了双眼,一滴红泪,悄然滑落:为何,为何面对那样的怪物,他的神色,只有担忧自责,却无半点惶恐?
是的,罂粟察觉得到。虽然穆寒洛将锦绣的脸,靠在了自己的胸口,隐藏了锦绣现在的容貌,可是那恶臭的气味,却是无法掩盖的。作为和锦绣有着同样遭遇的人,罂粟知道,锦绣现在的样子,肯定比当年的自己,还要恐怖几倍。
可是,罂粟不明白。她不明白,为何自己明明不惜暴露真容,來告诫锦绣不要过蛊,可锦绣还是义无返顾的做了;她也不明白,为何面对如同怪物一般丑陋的锦绣,穆寒洛非但沒有恐惧,还表现的如此疼惜?
难道,这才是所谓的真爱吗?扯了扯嘴角,罂粟藏在面纱之下的脸,露出了一个恐怖却真诚的笑:苏锦绣,你真的很幸运……
收起笑容,罂粟的神情再度恢复了冰冷。跟在回过神來的花邪和古清荷身后,一言不发的朝穆寒洛先前进去的房间走去。
來到房间,望着小心照顾锦绣的穆寒洛,古清荷心中满是感慨:三天,沒想到仅仅用了三天,这孩子就找了绣儿。原以为要只有找到秋儿,才是找到绣儿最快的方法,沒想到,这孩子竟然抢先了。看这孩子的模样,这几天怕是吃了不少苦吧……
想到这儿,古清荷不由的望向了锦绣:绣儿,能有这样生死不弃的爱人,比起为师,你可是幸运多了……
轻轻的扶着扶着锦绣躺下,又小心的将锦绣脸上,流出來的脓水擦拭干净,穆寒洛这才转过身來,望着古清荷在内的三人,神色严肃的问道:“三位前辈,可知阿绣为何会变成这样?”
“因为她为你过了蛊。”见穆寒洛发问,花邪也不隐瞒。
“过蛊?”听到花邪的话,穆寒洛一愣,脸上露出了茫然的表情。
点了点头,花邪缓缓说道:“沒错,就是将你体内的变异蛊,通过过蛊的方法,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什么?!闻言,穆寒洛心下一窒,不由自主的望向了锦绣,心中既感动又气愤:阿绣,你怎么这么傻……
深深的吸了口气,在起初的激动过后,穆寒洛反倒冷静了下來。对他來说,锦绣变成什么样子都无关紧要,重要的是让锦绣赶快清醒过來。
现在,既然知道了锦绣变成这样的原因,那自然就能找到解决的方法:“也就是说,想要救回阿绣,只要将她体内的毒蛊,排出來就可以了吧?”
“不,”沒想到听到穆寒洛的话,花邪竟然摇了摇头:“一旦过蛊,蛊就无法逼出体内了。”
皱了皱眉,穆寒洛沉声道:“那么,再过一次蛊呢?”
闻言,花邪不由的望向穆寒洛,眼中闪烁着诡异的光:“可以是可以,不过二次过蛊,只有原中蛊者才能进行。也就是说,这小美人儿体内的蛊,只有你才能过。”
“沒问題……”听到花邪的话,穆寒洛满不在乎的说道。
可还沒说完,就被花邪邪笑着打断了:“先别急。二次过蛊是沒问題,不过一旦毒蛊重新回到你的身体,不出三刻,毒蛊便会立刻发作,届时就算是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你。
而毒蛊留在这小美女儿身上,却只会繁殖,不会发作。虽然因为这变异蛊毒性太强,让这小美人儿的脸,产生了脓疮,可是只要有我在,应该还是可以找到压制的办法。虽然容貌无法恢复,但至少你们两个都可以活下去。
所以我建议,这二次过蛊的事,还是不做为好。”
“这……”听完花邪的话,穆寒洛原本坚定的心,也不由的矛盾了起來。
穆寒洛倒不在乎毒蛊回到他身上,是不是会立刻发作。可是两人可以同时活下去的说法,对穆寒洛确实有着莫大的诱惑力。
穆寒洛深爱着锦绣,而穆寒洛也确信,锦绣也深爱着他。对深爱的两人來说,天人永隔,实在是件非常痛苦的事,所以穆寒洛不希望与锦绣分开,而穆寒洛也确信,锦绣同样也不会希望与他分开。
可是,任由锦绣这样痛苦的生活下去,穆寒洛也不愿看到。
心头矛盾一起,穆寒洛顿时陷入了两难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