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儿,还有什么想法,一并说了吧。”也许是刚才的想法太过沉重,这不过片刻的时间,古清荷的语气听上去竟透着几分疲惫。
不过想想也是,她一介女子却偏偏要挑起这忧国忧民的担子,这其中艰辛又有几人知呢。若不是放不下当年的事、当年的人,她早就找一山清水秀的地方,隐世独居、了此一生了。
听出古清荷话语中的疲惫,锦绣缓缓摇了摇头:“师傅,我暂时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么多了。这第二个疑点我也是颇为不解,除非这‘不灭的英灵’指的另有其人,否则以欧阳逸的名声怎么也不可能用‘无名’來形容啊。”
听到锦绣的话,古清荷也是微微叹了口气。如今想來,这第一个疑点也算是解决了,可这第二个疑点才是真正的困扰啊。
“师傅,正所谓‘尽人事听天命’。无论经过如何,可这白巫预言不也说了,这场战火总会被扑灭的,您也就不要太费心了。”看着古清荷耳鬓隐隐显露的白发,和眼角那微不可见却实实在在存在的细纹,锦绣心里一疼,不由的劝解道。
记忆中自己的师傅一直都是美人如玉的模样,可这才多久不见,师傅的青丝竟已发白,如玉的面容上也有了细小的皱纹,可见这段时间师傅是何其操劳。
奈何身为徒弟的自己,竟然在这段时间里将师傅遗忘的干干净净,这是何等的不孝。
暗自握了握拳,锦绣现在心里满是自责。
“放心吧,”将锦绣的自责都看在眼里,古清荷心疼之余却也是满心欣慰:“师傅经历了这么多,有些事看的比你透。未來终究是年轻人的天下,师傅所能做的也只是尽力给你们提供最大的帮助而已。至于接下來的事要如何发展,就看你们的了。”
顿了顿,古清荷的脸色变得无比郑重:“绣儿,你的性子为师了解。如今天将大乱,你身为隐门弟子有着无可逃脱的责任。今日为师便将这隐门门主与隐门弟子明细一并转交与你,从今以后,隐门上下皆听你一人号令。
但是隐门门规不可废,待到日后尘埃落定,隐门弟子依旧是來去自由,即便是门主也不可干涉她们的生活。”
见古清荷如此郑重的望着自己,锦绣先是面色一正。可当听到古清荷的话时,锦绣却顿时有些不知所措:“师傅,您在说什么?什么门主?你才是隐门的门主啊……”
看着自己的宝贝徒儿如此心急的模样,古清荷淡然一笑,笑容中竟透着几分解脱:“绣儿,无论愿不愿意承认,为师都已上了年纪,若非当年慕阳留下的驻颜灵药,为师现在想必也已是鹤发鸡皮的老太婆了。
世人都说四十不惑,可为师早已过了四十的年纪,却依旧还是满心的困惑,可见这‘情’之一字,当真害人不浅。
或许你说的沒错,以慕阳的本事的确无人奈何。可他的性子我也了解,对于夜国他是存了真感情的。所以倘若那主上真的想要他的命,他怕是也会毫不犹豫的送出去吧。”
说着,古清荷不由的将目光投向了远方,那里似乎有一个撅着嘴蹲在地上的少年,瞪着晶亮晶亮的眼睛,委屈的望着她说“清儿,怎么办,我的记录被吃掉了……”
想着,古清荷的脸上不由的浮上了一抹柔情:“那样清澈的一个人,本就不适合做坏人,奈何却被逼着生生的走上了一条复仇之路,这些年來的他怕是也走的很是辛苦吧。
从那封信里我看的出來,慕阳他是存了必死的心的,之所以还隐忍的活着,只是放不下我罢了,可我不能再让他因为我而受苦了。”
说着,古清荷叹息一声,将目光转向了锦绣,那黝黑的瞳孔中透着令锦绣无法拒绝的恳求:“绣儿,我知道在这关键的时刻,将隐门的担子强加到你的身上,是我的不对。可为师很早之前犯的错,必须想办法弥补回來。
如今慕阳情形堪忧,于情于理我都必须走上一趟。说不定运气好的话,此战还能不战而停呢。”
说着,那一向温婉如水的女子,眼中竟然染上了几分狡黠,令锦绣看的不由一愣,心头却是有些微微发苦:也许这般狡黠的模样,才是师傅本來的性格吧,否则早年的师傅怎么会有着“魔女”的绰号呢。
“师傅,既然您信得过徒儿,那这隐门门主之位,徒儿便替您暂代了。可是请您务必要保护好自己,等您平安回來之后,这门主之位,徒儿自当归还给您。”
知道自己师傅的心思,锦绣自然也不再阻拦,如今接了这隐门的担子,也好让师傅安心去办自己的事。
虽然锦绣失了记忆,可对“情”的理解却是刻骨铭心。所以她自然知道,情之一债若想偿还,是需要付出何等的艰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