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关妍!
他瞬的从蒲团上起来,大步迎了过去,双眸紧紧的盯着这个脸容苍白的女子。
宾客们正在讶异着,纷纷在猜测着这个手背上还输着液的女子是谁。
关妍盈着泪抬眸看着灵堂中央那幅高挂的黑白照,又看了看那个迎面而来,形容憔悴不已的男人,没输液的手紧紧的捂住了嘴鼻,未语泪先流。
她都不知道一路上,她是怎么过来的。
一天一夜啊,陆尧那是得承受怎样的悲痛来瞒着她这个噩耗?他是怎么咬紧牙关,才能做到跟她说话的时候,让她听起来声线无虞?
她怎么就那么笨听不出来他的悲伤呢?
他是怎样的难过在跟她说妈妈很好?
最艰难的时候,她没能陪在他的身边,反而一次又一次的打去电话,去刺着他的心痛,她怎么就这么粗心哪?
“关妍……”陆尧在她的面前,蹲下身去,只喊了一声,声音就哽在喉咙中央,涌堵着不能出来。
“陆尧……”关妍坐在轮椅上,伸出手,缓缓的抚摸着他迅凹陷下去的轮廓,泪水啪啪的往下掉着:“你怎么能不告诉我妈妈她……走了?”
陆尧眨了眨眼,微垂下眸子,强忍着巨大的悲伤,握着她的手用力的贴在自己的脸颊上,突然觉得这个时候见到她,真的很好。
真的,很好。
“我知道,你是怕我担心才不告诉我的,可是如果我不来,我这生都会后悔。”关妍垂下眼眸看着这个失去母亲悲痛不已的男人,心痛得不能自己,她无法替他分担,可是她能陪在他的身边,陪他过渡这段艰难的时间。
她相信,她以及她腹中的孩儿,都会很努力的坚挺得住。
她以前对黎簇不好,想要对她好的时候,她就生病了,她再也没无弥补过去的错,如果她今天不来,她会一辈子都无法心安。
陆尧在心爱的人面前,难过得无法自抑,却是努力又努力的逼散着眸中的泪水。
“知道你……还来,你明知你的情况不允许来的。”
关妍也泪流满面:“我把医疗团队都带来了,他们在外面随时候命,我会没事的,陆尧,我一定会好好的,我们的宝宝也一定会好好的。”
天知道她到底有多么想陪在他的身边,有多么想替他承受这一切的苦厄与伤痛,可是她只能这样默默的伴在他的身旁,看着他痛苦不已,自己却什么都不能做。
这种感觉,像有把薄刃一样,在慢慢的慢慢的剐着她的心,是那么的痛,那么的痛。
黎蔓与黎老夫人看着,心都酸了,都悄悄的抬起手,拭去抑制不住滑出眼角的泪。
这孩子,太懂事太让人心疼了。
“陆尧,推我去给妈妈上个香。”
“好。”陆尧喉音嘶哑,直起身来转到她的身后,特护识趣的退身开来,让开位置。
陆尧把关妍推到灵前,关妍撑着轮椅的扶手,就想起来,陆尧见状立即阻止她。
关妍摇摇头,轻轻的甩下他的手,咬着唇说:“我没事,我想亲手为妈妈上柱香。”
“不行,你来已经很好了,不做这些妈也不会责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