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皮白的老妪一翻眼,对着凌霄公子开口说道:“故人相召,为娘有如何可以置身事外。”
一老一少,一问一答,令得场中方才打斗之人倶是觉得惊诧万分。
瞧老妪的年纪,已入耄耋之念,而大名鼎鼎的凌霄公子却以儿子自居。
实在有些出乎人众人的意料之外,凌霄公子出没无常,不喜抛头露面,平素很好在江湖上走动,要是出手定然会惹起轩然大波。
这些年来凌霄阁声名鹄起,在江湖上算是尽人皆知,不过出来办事的都是一些堂主之类的人物,连护法这等身份的人都很少露面,这个组织做事又是亦正亦邪,黑白两道都摸不准它的底细。
唯一能够为外界所知的是,凌霄阁出来行走的人物都是绝顶好手,每次出手之前,都会将事情宣告江湖,可是自从创立以来,却从未失过手。
有些少林武当的俗家弟子接到凌霄阁的限令之后,让人星程赶路到少林或者武当致意授业之师,恳请派人下山助拳。
可是令这些人想不到的是,下山助拳之人居然在半道上都凌霄阁的人逼了回去,不敢相助。
这几年来,那些作奸犯科的武林败类无不闻凌霄阁而心生寒意,这三个字就算是悬在他们头顶的利剑,使得这些名动江湖的豪客无不闻之变色,畏惧如虎。
凌霄阁的势力实在是不可揣测,偷着神秘。
朝廷也曾经派人刺探凌霄阁的情形,结果也是一无所获。
故而,今日凌霄公子道出自己的身份之后,佩刀大臣心里头就有些惊恐,他明白这些凌霄阁此番找上门来,只怕绝非简单之事。
“你都老大不小了,咋还心性不改,跟小孩子一般无二,整日打打杀杀的。”宁倾秋出言问道。
“这些人不愿意将皇帝留下,孩儿只好出手训诫他们一下,不过对方阵中还真有硬茬,孩儿久战不下,出师不利,还请母亲大人责罚。”凌霄公子最为畏惧起母,故而不得不毕恭毕敬的解释了一番。
“哦,儿的武功都是为娘教的,而今天下居然有人能够跟孩儿打个不分胜负,这也真是难得,不知那位英雄好汉是何人。是不是那位皇长公主?”宁倾秋对着凌霄公子问道。
“娘,你猜错了,不是那位皇长公主,而是这一位。”凌霄公子将手指将手指指向将少衡。
“哦,老身莫非真是老眼昏花了,连这样的江湖好儿郎都不知晓。”宁倾秋笑了一声道。
说着,宁倾秋就将眼风扫到了江少衡的身上,细细打量了起来。
江少衡被这名老妪阴鸷的眼神打量的有些心中寒。
他知道这名老妪的武功着实高明,就方才刚来的时候露出的哪一手传音入密的功夫,简直比少林寺庙的镇山绝艺狮子吼还要厉害一些。
江少衡知道一个人若是没有相当浑厚的内力实在的没有办法做这一点。
方才此人还是在几十里外,言辞居然如此清晰入耳,顷刻之间便到了众人跟前,这等武功,绝非一般的江湖客可以做到。
而今已然知晓眼前的老妪居然是江湖四大势力之一凌霄阁的主人凌霄公子的母亲,且开口称说是凌霄公子的武学上的业师,凌霄公子的剑术已然如此高明,据此情形观之,这名老妪的武功岂非更加高妙而不可测。
心中正思忖此事,却只见一旁的简怀箴对着老妪施礼,朗声问道:“敢问前辈可是昔日名动江湖的宁倾秋宁老前辈。”
听得简怀箴有此一言,对面的老妪忽然仰天长啸一声道:“朱家不愧是天下第一家,皇长公主真是好眼力,没有想到不问世事的数十年,今日方一朝相,居然就让人一眼认出来了。”
“宁老前辈昔年行侠仗义,名动天下,谁人不知,哪个不晓,后来不知为何沉寂了许久,原来是避居世外,真不愧是江湖前辈,隐世高人。”简怀箴粲然一笑道。
“好,好,好,娃儿的这几番话说的真好,人敬我一尺,我还人一丈。今日刻意结欢,那老身也不予多为难尔等,只要将皇帝老儿留下,其余人等悉数可以安然离去,凌霄阁门下弟子绝不阻拦。”
听得老妪如此言语,佩刀大臣身后的一干将士微有骚动,这些人眼见凌霄阁势力强劲,只怕绝非对方的敌手,俱要丧命于此,自是不免有些慌乱。
“好,容晚辈跟宫中的执事商议一下,再行回复前辈。”简怀箴面色微微一变,不过随即便应承了一句。
“也好,既然如此,老身就于此候上半刻钟,若要活命,就做决断,否则的话,只怕想走就没有那么容易了。”宁倾秋冷冷的扫视了过来。
接触这名老妪凌厉的眼风,一干侍卫无不低头垂目,不敢正视。
佩刀大臣见得这般情形,也有些焦急,慌忙提着刀到了简怀箴跟前问询道:“皇长公主,请快下个决断,今日这些家伙铁了心欲要对圣上不利,若是不好好的应付,只怕圣上性命堪人。”
简怀箴瞪了佩刀大臣一眼说道:“不必惊慌,事情尚未到了那等地步,如何可以自乱阵脚。”
“可是对头来势汹汹,瞧这满山满谷的倶是他们的人,我等这些人手想要在混战中突围,只怕极为不易。”佩刀大臣依旧有些忧心忡忡的开口言语道。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先吩咐下去,无论是御林军和锦衣卫,倶要保护好皇上的车辇,不可另外人靠近一步,余事就交付给本公主来处置好了。”简怀箴若无其事的言语道。
佩刀大臣听得简怀箴如此面对强敌,依旧这般的饿镇定自若,颇有些惊疑不定低声的问道:“敌众我寡,皇长公主如何应付得来。”
简怀箴微微一笑道:“本公主自有应付之法,不必多言,快去护卫皇上。”
佩刀大臣见简怀箴有此吩咐,唯有摇摇头,便回去吩咐底下的弟兄好好卫护皇帝的大马辇。
这时候,宁倾秋颇有些不耐烦的言语道:“皇长公主,你等商议的如何了,老身已然没有耐性再等下去了。”
简怀箴笑了笑说道:“多谢前辈方才于此静候,今日之事我等已有决断。”
老妪见得简怀箴言辞温柔恭敬,以为对方已然想是已然答应了自己方才提出的条件,便颔说道:“常言道,识时务者为俊杰,皇长公主虽是女儿身,却也不是为俊杰之才。”
听得此言,简怀箴依旧笑靥如花的对着宁倾秋朗声说道:“前辈肯网开一面放过我等,足见心怀慈悲。不过我等要让前辈失望了,圣上乃是万金之躯,我等身为臣子,决不可坐视皇上落入江湖豪强之手,故而前辈欲要从我等手中带走皇上的话,除非将此地之人悉数杀光,否则便是痴心妄想。”
听得简怀箴的这番回复,老妪不由面色大变,勃然大怒的喝叱道:“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不愿屈从,也好,孩儿,不必客气了,将他们一干人等悉数擒下,只要制服了这群人,皇帝老儿也不会跑到天上去。”
凌霄公子原本就有些跃跃欲试了,眼下听得母亲有此一言,自是正中下怀,便提着剑,撇下江少衡,手腕一抖,剑光化作一道白虹直直的刺向简怀箴。
简怀箴不妨此人说打就打,居然撇下了正与之对阵的江少衡朝着自己刺击过来,不免微微一怔。
眼见剑光逼近了面门,简怀箴就要伤于此人的剑下。
江少衡正凝神静气,以为对方要向动攻击,不妨对方徒然变招,直奔简怀箴而去。
不由暗道一声不好,目眦尽裂,跟着手中一紧,便冲上前去,欲要和凌霄公子拼命。
江少衡决不愿简怀箴伤于凌霄公子的剑下。
不过两人相隔丈许,江少衡手中的长剑就算够到凌霄公子的背门,简怀箴势必已然被凌霄公子的利剑所伤在先。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得宁倾秋清喝叱了一句:“谁人竟然暗中偷袭我儿。”
众人抬言一看,只见一道剑虹疾如雷电般的直奔凌霄公子而去。
凌霄公子早就看出对方战阵中的主脑之人是简怀箴,原本以为自己声东击西,应该能够就将简怀箴擒拿下来,如此擒贼先擒王,就能号令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