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熟了茶汤。
臧缘将热茶舀到茶盏里,只盛五盏,盏中沫饽焕如积雪,烨若春敷。茶香早就勾得碧落嗓子痒痒,她玉手一横,欲要端过第一盏茶饮下。
一只大掌轻轻的抵住她将要落下去的手腕.
“姑娘,莫急。”
阿碧再一次感到羞赧,仓促的收回与藏缘相触的手。
僧人的手骨节分明,厚实有力,玲珑的茶盏被轻捧在那双手里叫相得益彰。
茶碗被端起送到阿碧的眼前:“请!”
她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局促,抬眼望向藏缘,臧缘也在瞧着她。他那薄薄的紫色唇角扬起好看的弧度“品茶先闻香,若你真渴了,就慢慢喝吧,切勿一饮而尽。”
碧落的脸如火烧,羞红他那一笑,干净的好看。气恼他所言,自己如同莽汉。
咕咚咕咚,阿碧仰头喝了一盏又一盏,足足五盏。
臧缘盘坐一边,细长着眼,声音却在笑:“姑娘,茶只品前三碗。”
“那你为何舀了五碗?”阿碧已是羞赧变恼怒!
“你是喝茶,又非品茶,口渴的人五碗不嫌多,品茶的人三碗已足够。”
“口渴就要喝茶,是内里所需,所需不达,何来你这些风雅。”
“姑娘,品茶禅心,等你静了心,自然会再品茶。”
这和尚,永远低估了修罗好斗的脾性,前一刻在她心中汇聚羞赧、局促和气恼化成一句话:咱们杠上了!
上一刻碧落神情激荡,这一刻却又挑着眉毛缓缓坐在菅圆座上,她一肘撑在石桌手托着香腮,一手把弄着一缕银发,一双大眼闪烁奇异的光彩盯着藏缘。
“藏缘法师,你为何会来到这里,而且还一住多年?”她动作随意,勾人的绿眸子一瞬一瞬的漂过院落,又落回对面的僧人身上。
“这位姑娘,你又为何又会回到这里?还曾一走多年?”僧人不紧不慢的将空盏再次洗烫,又将新鲜柳枝投进热炉。
她观院落知他来,他探庙宇知她归。
琥珀映着翠玉,翠玉耀着琥珀。
棋逢对手,奇虎相当。
茶香再次溢出,藏缘石桌上又是三盏新茶。他四指并起拇指弯曲,做出请茶的姿势。她亦坐直了身姿,学着他的模样请了茶。
托着茶盏入了鼻下,微微闭气再深吸一口让茶烟漫入鼻腔,再深入颅门。碧落透过缭绕的茶烟,她看着藏缘用单薄的唇贴着茶盏,吹着热茶,把他那边的茶香也吹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