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时候开始戒的?”阮橙轻佻地学着阮红口气,似笑非笑。
两人就这样半侧着身子,端详对方。
“好久不见!”
阮红开口,动容,语气里有温情。
阮橙一下子愣在那里,完全没有料到对方会这样。
阮红眼里泪光充盈。
“我…”阮橙声音哑哑地,哽咽说不下去。
“算了。”阮红一眨眼,眼泪一串直接掉落。
两人低头,伤感抹泪。
两人身后花坛过去大约十几米,写着大大的“殡仪馆”。
天暗下来。
毕貅戴着超大框黑色墨镜,几乎遮住大半张脸,再加上头微低着,手帕贴着鼻子嘴巴,看不到她长什么样。她穿着黑色的蕾丝刺绣连衣裙,黑色丝袜高跟鞋,全身包得紧紧地,直直站在那里。
一副棺材送进火炉。
从火光的角度往外看,毕貅两边站着六个子女,都穿黑色,神色凝重。
阮政站在毕貅的右边,脸跟耳朵都红红的,心事重重。
阮政旁边站着阮红,闭眼,眼泪流出来,吸鼻子抽泣。
阮彩心不在焉地看看阮红,再看回火炉方向,摸不着头脑外加觉得无聊的表情。
阮橙站在毕貅左边,没有流什么眼泪,但是反复用黑色的丝巾手帕轻轻点眼睛(装着不停擦眼泪的样子),
阮橙旁边是阮谦,高个子黑皮肤,金色头发梳得油亮平整,一只耳朵三个耳圈,另外一个耳朵三个耳钉,哭得像小孩子一样,难看但也很真挚,两只手粗粗地擦眼泪,手背到手腕部分都有黑黑的纹身。
阮闲半个身子在阮谦后面,白净清爽,心不在焉,偷偷往毕貅的方向看一眼,刚转头,身子突然震了一下。他紧张地手伸进口袋:里面手机震动。他心虚慌乱地将手机按停,接着严肃站好。
每个人眼里,都是火炉上方露出的那一点火光。
“阮彩呢?”阮谦看着很烦躁,没有兴趣搭理阮闲,但必须要找点什么说。
阮闲正在玩手机,听到问题,更快速度地在手机上点几下,然后才抬头,几乎喊出来:
“啊?”
阮闲刚惊醒模样,瞪大眼睛,抬头纹明显。
“阮彩呢?”阮谦了解对方德行地,很自然地,用同样的口气重复一遍问题。
“啊,哦…啊…”阮闲傻傻地到处张望,看起来一点主意想法都没有。
两人站在刚刚阮橙阮彩坐着的位置,从远处看,两人都是很高很有型穿西装很帅的男人。
阮谦乍一看很有户外奔放的感觉,再加上耳朵上的各种耳饰以及手上纹身,像是故意叛逆彰显个姓。但他眼袋明显,加上轮廓凸出,很现沧桑。
阮闲是白面公子哥,扎了个小辫子,比较好看,长着一张让人产生好感的想多看一眼的天然笑颜脸,看起来刚读完书的学生样。
阮闲身子脖子脑袋慢慢转了一圈,啊了半天,终于停下:
“没有看到。”阮闲无辜,有些可爱。
“她准备呆多久?”
“我不知道。”阮闲冷淡没兴趣,但在别人看来,只觉得他很傻气。
“廉廉呢?”阮谦有将对话进行到底的执着。
“你不知道?我哪知道!”阮闲口气变冲。
阮谦有些失望,脑袋随意转到一个方向,看远处。
两人结束对话。
“你竟然敢不哭!”
清脆活泼的女声,在没人的空旷地,特别刺耳。
阮政皱眉,然后马上舒展开,微笑对着前方挥手,身体往前倾。笑容姿态都很恭敬。
他面前一台黑色长车,朝殡仪馆的大门口开出去。
在车尾已经离他有超过十米之后,阮政的手轻轻放下,紧绷的保持微笑的五官也松下来。
阮政国字脸,普通发型,不怎么高,但身材壮硕,跟阮谦阮闲的瘦高个子很不一样,整个人很端正可靠。
“你呢?”
阮政转身,口气冷淡。
阮彩耸耸肩,不屑:
“谁知道烧的是什么?!”
“没人当你是小孩了!”阮政言辞教训。
阮彩意外了一下,突然咧嘴哈哈哈大笑。
阮彩穿黑色过膝连衣裙,外面一个小外套,黑色丝袜黑色皮鞋,英伦学生妹打扮。马尾,没化妆,二十出头的青春。
笑声加上回音,听着瘆人。
阮政不说话,只是默默盯着阮彩。
阮彩猛地收起笑容。
由于突兀,阮政愣在那里,不知道对方要干什么。
“轮得到你吗?”阮彩阴阳怪气。
“你说什么?”阮政不动声色。
“轮不到你!”阮彩挑衅,然后冷笑。
阮政脸色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