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了好好歇息却没有离开的意思,顾清歌不解的望着他,得到的回应竟是:“外出不似在府邸,隔房而睡必然会遭人诟病,你睡吧,我倚着桌子眯一会就可以。”
讶异的神情不掩,顾清歌蹙眉看着他。
“天就要亮了,没必要再铺床被褥。”连肃说完这话,就兀自撑着额头闭上眼睛开始休息。
顾清歌怔住,起身不能,不起身也不能,想拿起杯子却又想起里面的水已经变得冰冷。
良久也没听到她起身的声响,连肃只得睁开眼睛,见她还如刚才一般傻坐着,不由问道:“怎么还不睡?”
“我,我。”顾清歌说了半晌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怕我?”连肃坐正身子。
摇摇头,顾清歌没有说话,而连肃却好像明白了她的意思,蓦地站起身就向外走去,顾清歌惊愕,张了张嘴,不知是怎么开的口:“你睡床。”
脚步停下,连肃转过身子,疑惑的看着她。
“去猎鹰山救连怿,我知道没你说的那么容易,你才应该好好休息。”顾清歌站起身。
“不必,并不是什么难为的事。”连肃抬步就要走。
“留下吧。”蓦地,连肃的手臂被顾清歌抓住。
回转身子看到的是一双真诚的眼神,连肃终是迈不动步子:“你确定?”
“睡吧,再晚一会天就真的亮了。”松开他的胳臂,顾清歌点头。
然而,连肃却在下一秒握住她的手,拉她至床前:“一起睡,放心,我保证过什么都不会做。”
看穿她的心思,猜透她的意图,顾清歌也不想推搡了,往里面躺了躺给他留下一块空地,点头应了一声好。
两人同塌不是第一次,可这却是顾清歌意识清醒里的首次,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不敢侧过脸去看他,怕就那么轻轻一瞟,就再也移不开目光。
难以言喻的心境,以前她或许是厌恶连肃的存在,主动让他留下更是不可能,可是,现在却会因为这人睡在身旁感到一阵心安,暖暖的感觉似乎要从胸口溢出,因而她更是没有勇气再与他对视。
眼前忽现一只胳臂,顾清歌心下一惊,微微动了动,那只手臂却落了下来,为她圈上被褥,淡淡道:“睡相不好就应该把自己包起来。”
顾清歌瞬间清醒,回转身子去看他,而他却已经闭上眼睛,为自己合上了被褥,安然的躺在一侧。
口中的话被咽下,顾清歌定定的望着他的睡颜,分明才二十五六,可眼角却已经有了褶皱,说是褶皱,顾清歌仔细看了看,那并非是因愁绪增长的纹路,而是被利器擦过留下的伤痕,心下骤紧,他到底受过多少伤?
有多少时刻,他是用自己的生命才换回那些功绩,而连硕,她冷笑,除去与生俱来的皇子身份,他还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