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这个院子待了一个月多,春衫也换成了夏衫。【】
天气愈发地热了,弄的人也浮躁了许多。
院子里有一棵大树,我恨不得一直呆在底下。
父亲时常会跟我一起坐着与我聊小时候的事,他说:小时候歌儿最喜欢为父抱了,那时你小小个个的,可爱极了。父亲说着,右手半举着一米的高度。眼神深邃,回忆的时候,他面上总带着笑。
那位长者想到这里的时候怔了一下,复而抬头有些不可置信,看着我,眸光微闪。
似感叹似感慨:“一转眼,都长的这样大了……”他说。
我嘻嘻一笑,摊了摊手,也回了一句:“没办法。岁月是一把无情的杀猪刀啊”
父亲刚想笑着与我继续说下去,洛归迈着他的小短腿一下子扑在父亲的大腿上。父亲顺势将他抱了起来投进怀里,低头看着这个小孩的时候,面上也是非常欣慰的。
从这一个多月看得出来,父亲应该是很喜欢我的小狗狗的。爷孙俩的关系并没有因为某些原因而隔阂。
我见着这幅场景,也没再说什么,继续闭上眼假寐。
我担忧着自己话多必错,若是让这个精明的一朝丞相发觉出我的不妥就不好了。
所以大部分时间我都在附和着他的话说着,他也乐于此件。
洛归一来,父亲就将所有的话都与他讲。洛归有一个很好的习惯,每当有人与他说话的时候,不管他有没有兴趣,他都会认真地直视着说话者的眼睛,不时地点头。
这样的好习惯让父亲很喜欢。
但洛归总归是一个小孩子,他不耐的时候就在父亲面前卖卖萌什么的,老人家哈哈笑了起来对他这个孙子更加喜欢。
我觉得洛归这个孩子要是以后真的给苏幕遮再养几年,以后也肯定是一个撩妹高手。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我被父亲叮嘱尽量不要外出。我身子惫懒本来就觉得在家里睡觉比出去玩好,但是又担忧着洛归的安慰,于是我对他也百般叮嘱不可以偷跑出去玩。
每天的蔬菜都是长芦出去买的,有时我也会下厨。父亲对我的厨艺多有赞赏,最后还叹了一句:“歌儿跟以前越来越不一样了呢。”
我一听这一句话,额上立即出了冷汗:他不会看出破绽来了吧?
于是我只能干笑着,讪讪地回了一句:“人总会变的嘛”
父亲沉默了半晌,最后也点头附和了一句:“也是。”
我听到这句如获大释,夹了一块肉给洛归以缓解我内心的紧张。
不知怎么的,最近这几个月的,我的身子也越发惫懒。每天就是很困很困,中午吃饭也跟梦游似的。
龙fèng扇被我随身藏进袖子里,什么东西都防范于未来不是?
我很久没有出过门,通常在院子里晒着太阳就可以过了一天又一天。
不过听长芦说,虽然少帝不过九岁,但整个落桐在外表看来似乎没有任何变化,也算是治理有条。
我听到这里,暗笑了一句:我想一个九岁的孩子会有什么想法?
无非是白翎羽给他安排的几个辅政大臣,亦或者是白承友身后的人所为罢了。
当然,这个想法我并没有说出来。
不是什么话都可以说出口的,人越长越大要学会将话藏在心里才是。
有时候父亲与洛归玩起英雄美女野兽的游戏的时候,我会忽然想起白翎羽的音容笑貌。我会想起那时白翎羽,白翎若和我三个人排排躺着,一起享受午后闲散的日子。
好像这个时候,他就站在我的面前,对我盈盈而笑。
可是一阵风将我从浅睡中唤醒的时候,我看到的是斑驳的阳光,耳边父亲和洛归玩的正开心的笑声……
此时距离白翎羽离开的那天过了一个半月,晚膳我抱着洛归熟睡的时候,忽听到门外非常齐整的脚步声。
好像有许多人将整个院子包围。
我随机起了身,披了身随手拿起龙fèng扇,让洛归在房里等我,我出去看看。
这个声音很大,特别是我练了《fèng舞》之后五感又加强了许多。
待我出去看时,整个院子的外围被火光点亮。
我纂紧了手里的武器,身后的父亲也走了出来。
他看见门外那冲天的火光,不过淡淡一笑:“该来的,还是要来啊……。”
“父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门外的那群人来意不明,我根本不知道他们是做什么的。
是敌是友呢?
“现在我们只能等。”
“等什么?”
“等皇上来。”
“皇上?”
“太上皇……”右丞相说的时候摇了摇头,似乎在怪罪自己的一时之错般。
我心知不对,走得门前近了:“来者何人?”
“得知前皇后娘娘在此,臣陈执依帝诏前来护送皇后娘娘回宫。”外面的声音很是粗狂,听着这人的名字,约是挂着皇城中禁军统领的名头之人。
“本宫在这里呆着好好的,为何回去?”
“臣不知只是奉召前来罢了。”
“若本宫不回去呢?”我声音也学着大声了些,这是用内力喊的,所以底气听着很是足。
我想着能拖一点是一点。
至少他们也不知道我会武功这件事。
若他们可以找到这里,不可能不知道我的父亲其实也没死,而是住在了这里。
洛归从房里走了出来,还揉着眼睛有些迷迷糊糊:“娘亲,怎么了?”
站在门口的父亲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并不让他走向我。
“那……就恕臣无理了。”陈执说的很是想当然。
我冷哼了一声,将扇子打开遮住了下半张脸,留出一双眼睛出来:“谁敢”
正喊着,那门突然被人撞开。
我立即挥扇过去,那人的手掌被我划了狠狠的一刀。
血流如注滴落在地上,我的扇子上一点血迹未沾,连血液的腥味也不染纤尘。
我淡然地站在门里面,拿着扇子半遮面。
下巴微抬起,垂眸看着门外那个大碴胡子的男人。
这个人,跟那时元宵宴上的老将军长的十分像,想来应该是他的子孙辈。
果然是四肢发达,脑子营养供不足了吗?
我想着,悠悠开口道:“不知统领有何贵干啊?要……怎么无理啊?”我的笑意愈发地深,微微眯起眼睛看着那人。
陈执捂着自己流着血的手,明明伤口那样深,他连眉头也皱一下。
父亲见状早已经带着洛归与长芦躲进了屋里。
火光那样亮,这里的半边天都被点燃一番。
周围的空气好像都发烫起来。
我心脏猛跳,面上却不敢显露半分。
我并不怕。
我经受过的苦,又有何惧?
更何况,我的儿子,小狗狗还在等着我可以带着他去街上逛街,去“腾悦楼”尝一尝“叫花鸡”的味道。
女本柔弱,为母则刚
我心中愈发地坚定起来。
对于眼前这个武将世家,在战场上摸爬滚打的男人,我遮住半张脸,他看不到我的如何表情。
眼睛又微眯,他看不透一点东西出来。
我问完话,最后的三个字略带几分嘲讽的笑意。
“臣……。”陈执说不出话来。
“吾乃太祖皇帝亲封皇后,如今太上皇一时不在本宫身边,有些不知分寸的人,就要得寸进尺了吗?”我对着陈执喊着,因为增添了些许内力,他离得我又进。
我不信不将他的耳膜震上几分。
陈执不愧是大将,对着我做了一个揖:“微臣不敢,只是……皇上下令。”
“你确定是皇上的本意?本宫此时一无权二无势,坐着太后位置上的也不是本宫。他又有何理由叫本宫回去?”
“或许……皇上只是想尽孝……”
“得了吧他自己还有着亲娘呢,怎么会给本宫尽孝?陈统领你不会是在说笑话吧?”我合起扇子,一边轻轻拍打着手掌,一边说道:“我劝统领还是回去吧,早早睡觉。你家夫人还在等你回去呢……别让她们……白等哦。”
果然。
一提到陈执的母亲和孩子,他的眼神突然一利。
我下意识退雷几步。
陈执朝着身后眼神示意了几下,立即有三个穿着盔甲,带着头盔的禁军跑了进来。
陈执说道:“若娘娘不跟臣走,那臣只能让人……”他还未说完“绑回去”三字,那三个冲上来的人,我不过小扇一挥,他们就被我割破了喉咙,齐齐倒了下去。
我拿着扇子的手放在身后,莞尔笑道:“不知陈统领想让人做什么?”
陈执浓眉一皱,又示意人上来。
这次是五个,我按了一下扇子的按钮,那扇子立即大了一层。
因为碍着我的身份,他们都没有拔刀。所以一对五,还是轻松的。
我脑子里残留着的些许困意完全消散,紧张的直咬着嘴唇的我只希望能多撑一时是一时了。
随着那五个人的尸体倒在地上不再动了。
陈执有了危机感,再次派上来的十个人拔出刀来。
刀是近程武器,我将扇子开到最大,开始挥起《fèng舞》的第一式“fèng倾天澜”
那九个人应声倒地的时候,我的后背,额头都出了薄薄的汗。
我知道这样下去会没玩没了,看着今晚的阵势,没有上几百人是不可能的
将最后一个人解决,我拿着扇子直直横在了陈执的脖子前。
陈执用手放抬起来,正准备叫我将扇子拿开一般地触碰到那扇子的边沿。那粗厚的手掌立即就出现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我喘着粗气,深深呼吸了一下,扬起下巴,粗声道:“本宫劝陈统领最后被乱动,我这扇子可没长眼睛到时候陈统领无法走回去看到老婆和孩子,可别怪本宫绝情”
陈执的眼里闪着凶光。
我知道他觉得自己轻敌了我。
而一个将军,最不能的就是轻敌。
也难怪他只能当统领了
我的手就这么举着,眼睛直直钉在陈统领的身上。
就这样僵持了半刻钟的时间,因为我连扇子的缘故,那样重的扇子一直举着也不怎么酸。
倒是苦了那陈执眼眸垂着注意自己脖子那就差分毫距离的扇沿。
我和陈执一行人就这样,等了一个时辰。
我的手越发地酸疼起来。
任谁拿着重大几十斤的黄金扇子这么半举着,还不能乱动,谁也会酸的好吗?
而且我还是一拿拿了两个小时
我真的觉得自己快坚持不下去,急的直皱眉的时候。
忽然
又来了一队人将本在院子门口围着的禁军再次围了起来。
此次来的是敌是友,我完全不知道。
等那队伍不敢轻举妄动,让出一条道的时候,一个人从暗处走进火光之中。
我看到白翎若熟悉的脸庞,简直感动的快要哭出来
“翎若”我欣喜地一喊,没曾想分了神让陈执逮着了机会。
那陈执立即垂下身脚一踢,就将我的手腕踢得生疼
龙fèng扇随之掉在地上,我快速闪开那个人飞过来的拳头。
陈执扑了个空,我灵活地转到他的身后,往他的屁股上就是狠狠一踢
陈执立即扑倒地上,还顺势向前滑了几步。
我正要拿起掉落在地上的龙fèng扇,没曾想体力不支地坐在地上。
眼前一黑,随即昏倒在地……
我心里最后的念头,期盼着洛归可以平安。
父亲可以平安。
至于白翎羽,父亲与我说他拿着木符去了北部边疆掉大军去了,什么时候回来,他也不知道。
我醒来的时候知觉浑身酸疼,特别是手臂酸的整个人都不好了。
引入眼帘的是草草红肿的哭脸,她见到我面上一喜,急忙对我说道:“娘娘您终于醒了吓死奴婢了呜呜呜……。”
“你怎么在这里?”
草草被我问懵了:“娘娘,这是皇宫啊我不在这里在哪里?”
我十分苦恼地揉了揉头发:“你不是去尚宫局当差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我将草草安排在黄豆的身边,只希望草草能够明哲保身些。
幸而淑太后也不记得草草这样一个丫头,不然就是黄豆很强很厉害,将草草保护的很好。
我虚弱着声音:“能先给我喝点水吗?”
草草立即反应过来,一拍脑袋就去了跑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