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嘛!大烂人一个,明明答应说要自愿离婚的,那现在…现在她又…”
“是啊!洞房花烛,真不知道他们两个在里面搞什么东西啊?”
“你…你不要用”搞“那么下流的字眼!”
一口把突然冒出的话吼回去,妮儿这才发现源五郎已经悄然来到身后,正像以前那样笑吟吟地瞧着自己。
“要换成别的动词啊!可是该说些什么好呢?用”做“吗?”
“与那个无关,你这小丑到这里来,到底是想做什么啊?”
“啊!果然是”做“吗?妮儿小姐果然聪明啊!”
“没事跑到这里来,讲这种无聊的笑话,你以为自己是说三流相声的雪特人吗?”
怒气一再被撩拨,妮儿忍不住对源五郎大吼出来,可是,响应这句话的,却不是始终保持笑意的源五郎,而是“刷”的一声,由树丛中站直身子的雪特人。
“反…反正我只是个会说无聊笑话的三流艺人…”
得意的谋生技被嘲弄,有雪似乎大受打击,拔腿就跑。源五郎目送义弟的背影,赞许地点点头,如果他不识趣地跑开,自己就要花上清场的力气,要是手劲太重,那可就不好意思了。
“你们、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啊?”
由于心乱,没有发现有雪的藏匿,现在连源五郎也来了,只想自己静一静的妮儿,又羞又气。哥哥在甜蜜地洞房花烛,而看着那屋里灯火幸福地摇映,自己的情绪也坏到极点,本来想找一个僻静所在,独自舔舐悲伤的心情,不想让其它人看见自己狼狈的样子,谁知道居然有一堆不相干的家伙来打扰!
“傻瓜!你还不懂吗?大家都在担心你啊!”
“担心?你们这些局外人,哪里会知道我的心情,我…”
“啊!很难不知道吧!恋。兄。情。结的小丫头。”
心事秘密被一语道破,妮儿显然大为惊讶,这看在源五郎眼底,实在有点好笑。古今男女皆一般,这种关于情爱心事的,旁人全都看在眼底,却只有当事人才以为是秘密吧!呵,这样说,自己是否也正流露着同样的破绽呢?
看着妮儿没有再说话,源五郎慢慢在她身侧坐下,或许是因为心神疲倦,妮儿并没有像往常那样一拳揍来,或是一脚踹开,任他坐在自己的左侧。
“不用这样难过啊!喜欢什么人,讨厌什么人,都不是一件可耻的事,珍惜你现在的心情,这样,就算以后决定要放弃了,那也不会有遗憾。”
“我、我才没有放弃呢!”妮儿道:“我怎么可能就这样放弃哥哥,让那个女人为所欲为呢?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坚持下去,总有一天,我会…我一定会…”
没有再说下去,妮儿保持着沉默。虽然觉得这死人妖很讨厌,但也由于他的这一阵插科打浑,心情好过不少,不然,自己本该在这里独自落下伤心之泪的…
“喂!人妖啊!”
“嗯,什么事?”应了一声,源五郎随即后悔,这样子答应,岂不是自认是人妖吗?算了吧!只要能让她高兴,人妖就人妖吧!真是的,男人长得美就是罪过吗?
“我…还没有向你说谢谢。”妮儿有些尴尬地道:“那天,如果没有你,我现在可能已经…”
回想到那日与天草初战,多亏这人妖奋不顾身地照顾自己,之后,又留下来与天草对战,九死一生,妮儿着实对他感到几分歉咎,听说他到现在还身上带伤,自然也是受那一战所累,这些…都是自己欠他的人情了。
“不用谢我。天草四郎是出了名的不杀美女,像妮儿小姐这样的美人,他是绝不会下手的,所以我也只是为了一己安危在拼命而已,可千万别觉得欠了我什么唷!”
实情当然不可能是这样子,妮儿还待再说,源五郎忽然笑着说了一句。
“可是…妮儿小姐,难道我就不行吗?”
“咦?你说什么?”
“妮儿小姐恋爱的对象,非得是老大吗?”源五郎道:“是我…就不可以吗?”
收敛起微笑的表情,源五郎这时的眼神,无比地认真;更一反平时文弱的形象,散发着凛凛男子气概。对着这张面孔,妮儿一时间根本就傻掉了。嗯…其实认真看起来,这男人倒真是挺帅的,只是打初见面起,就对他心存厌恶,所以不愿正视这项事实而已。
他总是跟在自己后头,大声嚷着喜欢自己,讲得难听一点,还真像一头发了情的求爱公狗,或许就是因为他整天把“喜欢你”这三字挂在嘴边,所以反而听起来像句玩笑话,自己也只觉得这人以捉弄自己为乐。可是,他到底是不是认真的呢?
四十大盗溃亡后,与他一起流浪的时间里,这人妖待己委实不错,那日与天草四郎的一战,听见自己遭到不测时,出现在他面上的,是真正的愤怒,那时,他不顾一切地与天草四郎拼个死活,那个样子,是可以说明他的认真吧!
这个男人……
“你…你总是这么说。”妮儿低声道:“总是爱这样讲,爱拿我开玩笑,我们认识也才没多久,你会喜欢我什么东西呢?”
“爱情与认识时间长短没有什么关系吧!我对妮儿小姐是一见钟情啊!从我们见面的一刹那,我就对妮儿小姐…”
“胡说八道!就算再怎么一见钟情,哪有人一见面就开口求婚的?”
“咦?可是这就是我表达爱情的方式啊!”源五郎笑道:“既然喜欢了,就不要浪费无谓的时间,马上求婚,如果妮儿小姐能答应我的话,我们就可以立刻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了。”
“你、你不要把事情想得那么简单!”妮儿一句话就吼回去。这种荒唐的理由,一听就像是在开自己玩笑,也就是因为这样,自己才无法确定这个男人的心意。
“我告诉你,我绝对…”
“我自千里之外而来,为你送上我的真心,美丽的妮儿小姐,你愿意嫁给这名为你迷失已久的卑微男子吗?”
又是那种认真的眼神,不带半分嬉弄,却好象深蕴着某种自己似懂非懂的情愫。对着这眼神,妮儿骤觉胸口一紧,没办法再像初识时爽快地一脚踢去。
“我…”
期待的话语,未能说完,两人忽地听见一声嚎叫。叫声中充满愤怒、惊惶、不安、恐惧,还有一种极深极痛的悲伤,像是一头受伤的猛兽,为着失去所爱伴侣而悲痛狂嚎着。
“哥哥!”
辨出是兰斯洛的声音,妮儿险些魂飞天外,脚下更不停留,飞也似地朝新房所在奔去。
源五郎没有什么动作,因为这件属于预料之中的事,就不值得他有什么反应。
“唔!拖了半晚,终于还是撑不住了吗?”源五郎低声道:“这样对老大倒是不错,如果能在这样的心境中有所领悟,又或是创出什么新武学,那就是恭喜之至了…”
“看来,除了那妮儿丫头之外,所有人在你眼里都不算人啊!”冷冷话语自顶上传来,抬头一看,黑袍飘扬,梅琳已不知何时来到,正由半空俯视过来。
“如果可以,我还真不想与你合作啊…”
“但老师你却没得选择。返魂大咒的冻结程序无比艰难,除非结合你的深湛魔力、我对灵魂学的了解,否则绝无可能成事,若不想与我联手,那恐怕你得深入魔界,看看胤禛老兄愿不愿意和你搭档了。”
“呵!叫我老师吗?果真是个口是心非的东西…那就让我看看尽得星贤者真传的你,究竟有什么通天手段吧!”
艾尔铁诺第二集团军,实力绝不下于七大宗门任何一家,若与麦第奇家的第三集团军联合,再加上背后白鹿洞的庞大势力,要压平石家、花家势力是轻而易举的事,就算要对抗最强大的武炼王家,那也绝非难事。这样的结合,要颠覆现今的艾尔铁诺,改朝换代,只是反掌之功。
只是,恐怕没有人会想到,这样大逆不道的反叛之举,竟然是由五大军团长中行动最低调的周公瑾率先提出。
而只要旭烈兀点头,称霸大陆五百年的第一强国艾尔铁诺,由明日起将换上新君。
跑车高速行驶,狂风呼呼吹过耳畔,车内气氛一时间僵凝到极点,直到旭烈兀的微笑,打破了原本的沉重。
(唉呀!又来了,真是伤脑筋啊!)
自由武炼流亡到此后,已经是第十七次被问到,旭烈兀一副极苦恼的神情。每个掌握众人生杀大权的英杰,都有一定程度的权力,旭烈兀当然也欲权,只是构成“旭烈兀”这人的灵魂中,有着连他自己也不能控制的一面。掌握无上权力固然过瘾,可是比起那个,自己却还有更想做的事…那么,这次该用什么理由去推辞才好呢?
该像初流亡到此时,回答说:“大逆不道!竟敢对陛下存有叛心!”还是像今年初那样,回答:“饶了我吧!师兄你明知道我不是那块料啊!”
再不然就是干脆耍赖,回答:“二师兄,你可愿登上艾尔铁诺帝位?取曹寿而代之?若你有意,师弟我会倾所有力量助你成事。”
尽管知道师兄为何会对自己提出这要求,但要不伤和气地回答,仍是件极为伤神的事。
最后,旭烈兀有了个出乎意料之外的答案。
“咦?星星……掉下来了!”
一种无声的心灵震撼,令两人不约而同地仰首。东方夜空中,一颗明亮的流星划破天际,消失不见。
星殒人亡,但直接导致的后果,却不是那么简单能一言而尽。
※※※
当兰斯洛抱着妻子已冰凉的身躯,从新房里发了狂似的冲出来,经过一阵混乱后,众人这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却仍是摸不着头脑,为何好端端地一个人,无伤无病,进新房时什么问题也没有,会忽然就了无生机?
刚开始,妮儿还以为是来了刺客,要立刻动身去追,但听了兰斯洛的叙述,她也陷入一个更深的迷惑。
最后是枫儿拖着重伤之身赶来,这才解释了众人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