熔岩爆发,苦崖倾塌。赤地的两大绝境,竟在一夕间同时殒灭。
万丈的山,倾崩离兮。赤色的大地被生生扯裂,翻滚的岩浆,带着地底之神的愤怒汹涌而来,普天之下,石雨火海,生灵涂炭,然而普天之上的那片星芒,却依然安寂静默,冷眼观望。
仿佛苦难,只专属于这天下间的事情。天宇之上,只有宁静与祥和。
火,烧红了黑夜。万丈的苦崖,而今只是一座乱石林立的荒山,火海肆虐过后,一片焦黑。我站在山石之顶,带着硝烟焦灼之气的狂风将我的衣袍吹鼓的猎猎作响,君怀洛抱剑而立站在我身后,一同与我叹慰这惨烈的悲壮。
沧海桑田,原来,竟只不过一个朝夕。
望着这片被火海倾嗜的红壤平原,如同望着一座挺立万年的宫殿,倾覆,湮灭。
此刻,世人的悲哀,已显得那么渺小。
……
硝烟四起,火光冲天。
我正哀叹,然而在我脸上吹刮肆虐的风,突然温柔了起来,白袍在眼前翻飞狂舞,一双温厚有力的手覆与我单薄的肩上。
抬眼,君怀洛的眼中星芒黯然。
“走吧。”
“去哪?”故乡已成火海,如同亲人般相依的颜奎也已经死去,如今我,还能去哪,抬眼望他,眼中仿佛死灰般的寂静。
“木之林。”
……
一如最初的相见,我们又回到了那木水之畔,万年的古木遮盖了苍穹,仿佛庇佑。赤地遭逢大变,然而此处却依然平静悠然。连夜,君怀洛挽起长衫为我建了木屋,那柄上古的心剑,竟然被他用作伐木的粗具。
一路上,我吹响呼唤裂的哨笛,然而那匹黑色威武的狼马,却再也没有出现过。
用清泠的木水洗去一身的硝尘,再回木屋时,白袍长衫的男子,已倚门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