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士相得知尚之信叫唐三水的肇庆营兵给生擒了,甚是惊讶,不过不是为尚之信被擒而惊讶,而是为唐三水能把事情多做了一步惊讶。
对唐三水这个人,周士相很佩服,不冲别的,就冲他能把手下那2000多营兵收拾得服服贴贴,心甘情愿跟着他一起卖主,就足以让周士相对他刮目相看了。
周士相没有急着去见尚之信,而是先见了唐三水。为防太平军误伤,唐三水早把手下人拉到江边去了,尚之信则被五花大绑的押给了太平军。对于尚之信这个烫手宝贝,他可一点没有奇货可居的想法。
双方在愉快的气氛下见了面,彼此心照不宣,相互客套了几句便进入正题。
周士相原是要开口问问唐三水今后的打算,他是就此归顺太平军还是另有其它想法,若对方愿意追随自己,看在他为太平军所做的杰出“贡献”,周士相绝对会为其向永历朝廷请一个总兵位子的。
惠州许给了胡启立,肇庆让给了陈奇策和朱统,那便在韶州、潮州、南雄三府选一处予他好了。若对方不愿归明,周士相也不会强人所难,虽然他很想将对方手下这2000营兵吃下,但不代表他会“忘恩负义”。
君子,岂能言而无信,岂能见利忘义?
不想周士相还没张嘴,唐三水就抢先开口了,且一开口就是要钱。
“秀才,咱俩也别弄那些假客套,你说吧,我带人替你解决了这么大麻烦,你给我多少钱?”
唐三水单刀直入,挑明他要钱。周士相莞尔,想到前世那句名言——“能用红包解决的事就不要用语言表达。”
他很想立即拉下一张苦脸,然后对唐三水说一句:“钱不是问题,问题是没钱。”
不过事实上周士相是很有钱的,如果现在有一张明清富豪榜,他的名字绝对可以进入前五,甚至是前三。
扳指头算算,昆明的大明天子朱由榔肯定不及自己有钱,在安龙憋屈了几年,穷得都快当裤子了。他唯一值钱的就是他的天子身份,若没有这个天子身份,朱由榔也就是大明的一个倒霉宗藩而矣。福临那个伪天子肯定要比自己有钱,可除了福临外,满州的那些王公大臣未必比自己有钱吧?
嗯,或许郑家要比自己有钱,毕竟父子两代都是洋上巨盗,他郑家垄断了东亚的海贸,富可敌国当不是吹的,要不然也不可能连块陆地地盘都没有,就能养上十几二十万兵马吧。
孙可望这个国主应当比自己有钱,李定国那就未必了,周士相想来想去,就算进不了富豪榜前三,前五是肯定跑不了的,毕竟他在广州干的这锤子买卖实在是太大,大到叫人难以想象的地步。
两座王府外加两藩旗下汉军这么多年抢来的财富,再加洗劫了满城八旗的财富,具体从广州抢了多少钱,周士相没算过,因为他没时间去统计,也没来得及处置这些战利品,但有一点他可以很确定,那就是自己真的很有钱。
“钱不是问题,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咱们之间的情份!三水兄屡次三番助我,兄弟我感激不尽,今日更是助我除此大患,还帮我擒了尚之信,所以单以金钱相酬三水兄,兄弟我实在是有些愧疚啊。不如三水兄另外提些要求,但凡兄弟我能办到的定会为三水兄做到”
周士相是真觉得不好意思,唐三水对自己的帮助真的不是能用金钱衡量的,他由衷的想为对方谋取更好的利益,而不是简单的身外之物。
不想,唐三水却不领这情,他“哎!”了一声,打断了周士相,直接说道:“秀才,你莫和我说这些没用的,说吧,你到底给我多少钱?”
“这”
周士相有钱,可也不想当冤大头,没有唐三水反戈,他也能收拾掉这帮根本没有军心士气的清军,不过是多费些手脚,多些伤亡而矣。不过既然唐三水只要银子,他也就不扯其它,就事论事起来。
周士相也不清楚唐三水想要多少银子,所以他探询的伸了根指头,刚要说一万两,可人唐副将瞅着他只竖一根指头时,脸立即变了。
见状,周士相赶紧把一根指头变成了两根,可是唐副将的表情依旧难看。
三根,唐副将觉得自己受到侮辱;
四根,唐副将觉得自己很委屈;
五根,唐副将觉得秀才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六根,唐副将不耐烦了;
七根,唐副将简直快要崩溃了;
八根,唐副将无语的看着秀才;
九根,唐副将的神色微微动容,但也只是微微动了一下。
周士相叹了口气,十根手指全扒拉出来了。这一回唐副将终于不再是表情,而是愤怒说道:“秀才,你未免太欺负人了,若不是我,你能有今天!喝水不忘挖井人,想想看兄弟我替你做了多少事?当日若不是我替你瞒着,你能顺顺当当的从罗定跑到新会?若不是我替你的人打掩护,你的人能把粮食从肇庆运到新会去?若不是我帮忙,你的人能在广州弄情报?若不是我,顺德城能叫你们夺了?若不是我,孔国治他们能败?若不是我,尚之信能被生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