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尘再扬,追兵又一次追上来,阿尔津咬牙再要喝喊身边的清兵和戈什哈去挡时,却是没人再肯回头,反而各自将鞭子甩得越响,直接越过阿尔津而去。
阿尔津顾不得咒骂这些怕死的满州子弟,他绝望了,连鞭子也不要了,拿手抱着座骑的脖子,两条腿死死勒住座骑,座骑被他勒得都快吐白沫。饶是如此,座骑的速度也没有快上多少。仗打到现在,明军的战马吃力,清军的战马同样也吃力。
阿勒塔见就要追上那满州固山额真,高兴之下拉开手中骑弓,瞄准了阿尔津的后背就准备放上一箭,射不中也要吓死对方。不想,箭头刚瞄好,前面的那满州大官却“扑通”一声往前方摔去,却是座骑突然失蹄摔倒,把背上的主人也给一块摞了下去。
这重重一摔可把阿尔津摔得够呛,眼冒金星,天旋地转,好在伤势不重,只擦破了些皮,血是流得多了点,可这点皮外伤又算得什么。
可怜的是,阿尔津的坠马都没能让他的部下回头看上一眼。
阿尔津的座骑从地上翻滚起身,嘶鸣了几声。心中恐慌的阿尔津一把拽过座骑缰绳,拉得座骑发出一声惨叫。身后蹄声越来越近,阿尔津半分也不敢耽搁,纵身上马,身子还未立定,两腿一夹便要驱马而走。左大腿上却是猛的剌疼,却是被追兵的箭枝给射中了。
忍住钻心巨疼,阿尔津“啪”的一声折断了箭枝,拿手在马背上狠狠拍了一下,座骑立时撅蹄往前奔跑。只奔了数步,阿尔津的身子却猛的一下向前倾去——后背之上一根羽箭尚在颤动着。
阿尔津中了箭。
胯下战马兀自不觉背上主人情况,依旧撒蹄往前奔,但却感觉主人抱住自己的双手力道不如刚才,且越来越软,渐渐的,背上的主人一点动静也没有。战马有灵性,似是感觉到什么,四蹄开始放慢,渐渐不再奔跑。
线国安目睹了阿尔津于马上被太平军射中,心中却什么感觉都没有。他已经麻木了,这会也只是凭着求生的意志本能在往前跑。左右亲兵们也是谁也顾不上谁,为了跑得更快些,武器盔甲都丢弃了,除了靴子和身上单薄的衣服没脱,可以说这些定南汉军精锐身上什么都没了。
线国安知道自己的速度越来越慢,可他怎么也提不上力气。脚下如千钧重一般,他线国安不再年轻,他老了。
“愿降,勿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