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是钱解决不了的。”
周士相摇了摇头,身子微微前倾,用很低的声音对这帮降将道:“关键是你们若不死,本帅心不安啊苏州城中有你们上万手下,不杀你们,本帅怎么能放心回南京?又怎么能把江南牢牢掌握住?眼下鞑子大军就在江北,你们说,本帅是信你们死心塌地跟我走,还是信你们会在本帅不利之时再捅我一刀呢?”
今时不同往日,从前周士相对于降军降将,是来之则纳,并多委重用,然现在,他不能再如从前那般了。江南是天下财赋重地,也是日后太平军钱粮来源大头,随着太平军规模不断变大,地盘不断增多,带给周士相的除了政治和军事上的巨大利益外,带来的也是巨大的财政负担。
可以预见,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周士相将依靠江南的财赋来养军,而不是依赖广东乃至更遥远的安南,因为这个时代的运输实在是落后,在没有强大海军和庞大海运规模前,江南必然是太平军这个战争机器的核心动力。
如此重地,周士相又如何能放心将它交给一众叛降不定的降将?今日他们能降,是因为太平军势大,万一太平军失利呢?
周士相不敢担这风险,也冒不得这风险,故而必须除掉这些降将。某种程度上说,这些降将已成为一个集团,他们在密谋诛杀管效忠献城时,已经成了一个牢不可分的集团。如果这个集团只是这几个人,那是自然无有所虑,然而这个集团却掌握着万余兵马,而周士相现在手头能够动用的兵力只不到三万人。
这自然,就成了一根尖剌。
卧塌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况这等钱粮重地?
若用他们,如先前承诺那般仍将苏州一带交给他们,那此地的钱粮赋税归谁呢?
因为兵力有限的缘故,周士相不得不将浙江交给马逢知,这江南再交给郑三万等降将,将来郑军再取福建,那太平军辛苦一番,有好处的地方全是别人的,到底是替谁忙活呢?
再者,一帮降将屁事没干,只开个城,便尽得好处,让太平军中一干出生入死的将领如何看?
当日阳澄湖一会,周士相本心倒未有诛杀这干降将的念头,只是这帮人却不识趣,愿意易帜归明,但却要仿马逢知之例,得尽好处,自成一体,这就使得周士相生了杀机。
诚然,答应了降将,回头却翻脸杀人,这事传出去名声自是大坏,肯定会让清军之中一些观望将领犹豫,但周士相始终坚信,只要他的刀比满州人的快,那他今日所为便是人人称颂的义举,而非自取灭亡之道。
再不济,自己总比福临那二逼青年好吧?那小子可是把郎廷佐、硕尔辉这等忠心奴才家都给抄了。
只要福临比我更烂就行。
周士相自嘲的笑了笑,挥手命将降将拖出,诸降将连声咒骂。不一会,堂外便传来惨叫声,稍后就是几颗人头呈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