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魁不由担心,难道赵国祚和佟国器没来得及逃脱,叫太平军给捉了不成?
此时的闽浙总督赵国祚早已落在了太平军手中,他本是在总督衙门等侯平乱消息,结果乱事未平,倒是知道了太平军已经入城的消息。和何魁一样,赵国祚本能反应就是赶紧逃进满城。可是往平海门的道路被溃乱下来的绿营兵给堵着了,深夜之中,那些溃兵如惊弓之鸟,哪里还理会得了什么总督大人。平海门不通,赵国祚无奈便往承乾门,结果半道却被急于立功的绿营千总张大猛截住,成了太平军的阶下囚。
武林门清军也是哗变,冲散了浙江巡抚佟国器手下的抚标。佟国器早年倒也是条精壮汉子,可做了浙江巡抚这几年,却养得一身肥膘,急切之间上不了马,被哗变的清军生擒。
溃散下来的清军见满城不让他们入,知道打又打不胜,守也守不住,竟成批的投降了太平军。杭州城内的清朝官员也在布政使陈建德的带领下齐往城门拜见苏纳。听到满城已被昂邦章京何魁提前关上,苏纳不由有些失望,不过闻知擒住了闽浙总督和浙江巡抚,他却甚是高兴的很,命将二人带来。
赵国祚此刻虽是狼狈,可身上依然有总督威势在,并未因被擒而倒架子。见着跟在苏纳后面的布政使陈建德,赵国祚顿时明白城中乱事到底是何人所为,气得横眉怒骂陈建德卑鄙无耻,辜负皇帝对他的信重。
陈建德被赵国祚如此大骂,却不敢还嘴,只在那苦笑一声,道:“下官也是逼不得已,总督大人难道不知道下官乃是江西人么。”
闻言,赵国祚怔了下,什么都明白了,定是太平军方面以陈建德家族安危胁迫他内应。心下又忍不住自嘲,亏自己先前还得意,用满汉有别去挑拨人家,不想人家根本不上当,反将计就计奇袭杭州来了。
见佟国器是个大胖子,苏纳不由笑了起来,对身边人道:“这位抚台大人方面大耳的,看着真是一脸福相,看这身肥肉,杭州城中恐怕找不出第二个来!”
佟国器神情萎靡,目光呆滞,官帽顶戴早已不见,袍角也撕了一个大口子,脚上只剩下一只靴子,模样极为狼狈。和赵国祚一样,他也是在那恨恨看着陈建德。陈建德被他们盯得怕了,只得将头扭到一边,装作未见。其余一众降将降官也是人人面红,无人敢正视二位督抚。
“不知将军打算如何处置这二人?招降亦或?”陈建德不知道太平军这位新安侯如何处置赵国祚和佟国器,便小心翼翼的询问道。
苏纳沉吟片刻,忽的叫人将赵国祚和佟国器都扒光。深夜,虽是四月天,可同样冷得很。赵国祚和佟国器何曾受过这般苦楚,忍不住在那瑟瑟发抖。更让二人羞恼的是,这浑身赤条条的,却偏有数百双眼睛看着,羞处无物可遮,当真是叫他们羞恼万分。
陈建德等降官不明白为何要将督抚扒光,都在那发怔看着。苏纳也不理会他们,吩咐几句,立是就有一个亲卫带人去抬來一口大铁锅,倒满水后架柴便烧。
“将军这是?”
陈建德大是不解。赵国祚和佟国器见着这铁锅,也是彼此发愣,不明白这降了明朝的满州佐领安的什么主意。
苏纳笑而不语,等到锅中水滚得差不多,他突然一指赵国祚和佟国器,吩咐亲卫道:“给他们放血净身。”
“得令!”
一个亲卫手持牛耳尖刀,凶神恶煞般地一把抓住佟国器肥白的胳膊,往大铁锅边上拖拉,佟国器惊得魂飞天外,嚎叫一声,昏死过去。赵国祚也是吓得在那两腿哆嗦。
一众降将降官也不知这是要做什么,无数只眼睛紧紧盯着那亲卫手中的尖刀。那亲卫将佟国器的手脚捆了,放在铁锅前的木桌上,尖刀轻挑,在佟国器的手腕上割出一寸多的口子,鲜血登时喷溅而出,血箭似的洒入滚沸的大铁锅中,倏忽不见,沒留下一丝痕迹。
佟国器疼是醒过来,一见自己手腕,吓得又是大叫一声,在桌上滚翻几下,却给苏纳的亲卫按的死死,动弹不得。佟国器哭嚎不止,众降将降官看得无不耸容失色,眼看那血越流越少,佟国器渐渐停止了挣扎,浑身上下变得雪片似的惨白。赵国祚那边早已是看得吓晕了过去,结果也是被依样而为。
堂堂闽浙总督和浙江巡抚就这么被剖开肚子,取出五脏,然后用水冲了投进大锅。
一众降将降官哪看过这等耸人听闻的场面,吓得人人脸色惨白,腿脚僵硬。不少人更是胃中翻江倒海般难受,偏生不敢吐出来。那呕吐物到嘴边,又生生给咽了回去,别提有多难受。
四周尽是明晃晃刀枪,眼前却是一口煮着督抚的大锅。望江门前,当真是如人间地狱般可怕。
待锅中肉香飘起,苏纳走到锅边,舀起大半碗肉汤,用鼻子一嗅,赞道:“总督和巡抚的肉,果是美味。”说完放下勺子,朝一众降将降官笑了笑:“尔等都来尝一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