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鸣俊见竟是冯锡范带人来救他,也是吃了一惊,但顾不得多想,便要冲去抱大哥突围。可洪旭快了一步,抢先带人将郑泰控制在手。郑缵绪见父亲被制,情急之下上去就要拼命,却被冯锡范一把拉住,死命将他往外拖。
“现在不走,就都走不成了!”
郑鸣俊知道冯锡范所言不假,郑经的兵马现在虽乱,可很快就会反应过来。
“走!”
郑鸣俊咬牙带着亲兵冲出,郑缵绪还不肯走,郑鸣俊不顾伤势,用力拽他。冯锡范带来的兵和郑泰手下那些亲兵、日本武士也是奋力冲杀,院内郑军一时挡不住他们,竟叫他们冲了出去。
“冯锡范,你安敢叛本藩!”
冯锡范带人将郑鸣俊、郑缵绪救出时,就听声后传来郑经的怒喝声,他却恍若未闻,带着郑鸣俊等人冲至马匹处,骑上就走。城门处有冯锡范事先收买军官,见到他们过来,忙开门放行,自己也带了十几个亲信紧随而出。
得知冯锡范、郑鸣俊他们逃出城后,郑经暴跳如雷,当即下令将郑泰处死。得知大哥被杀后,郑鸣俊跪地痛哭。
“爹!”
郑缵绪也是哭得昏厥过去。冯锡范唯恐郑缵绪出什么意外,忙上来掐郑缵绪的人中。不久之后,郑缵绪缓缓睁开眼睛苏醒过来。
郑鸣骏此时已停止哭号,镇定下来,知道人死不能复生,抹干眼泪安慰侄儿。
“二叔,父亲死了,我们现在何去何从?”郑缵绪从悲伤中回过神来,开始考虑他叔侄的前途了。
郑鸣俊沉声道:“眼下也只有去投郑袭了,但愿他不会因从前之事怪罪我们。”
“不可!”
郑缵绪还算是有些头脑,他摇头道:“父亲在时和袭叔水火不容,若不是父亲,郑经早就被藩主杀了,如何还会有现在的局面。我们若去投袭叔,袭叔或许不会怪罪我们,可也不会重用我们,黄昭此人又素来睚眦必报,肯定会排挤我们。于其在袭叔那里受冷落,不如重投他处。”
听了侄儿所言,郑鸣俊也觉有理,便问他:“那你以为我们当去哪里?”
郑缵绪想了想,道:“父亲在时,就在日本布下退路,我们如今在金厦已经无法立足,不若去日本。”
“去日本?”
郑鸣俊有些犹豫,倒不是他对日本有什么排斥,事实上他早年就在日本生活过多年,也纳过日本女人为妾。所以去日本没有什么不适应的。只是他毕竟是中国之人,从前在日本只是暂居,现在若去,则是定居,以后怕再也不能回国,这就让他难以取舍了。
冯锡范一直静听这叔侄说话,这当口却是开口道:“不知二位可否听我一言。”
郑鸣俊这时才想起还未向冯锡范道过救命之恩,忙起身致谢。郑缵绪也忙谢过,可心下却有困惑,不知冯锡范为何要救他叔侄。
“冯贤侄对我叔侄有救命之恩,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冯锡范的父亲冯澄世和郑泰平辈,郑鸣俊也比冯锡范年长十多岁,自是以长辈居之。他见侄儿面色有异,也不禁疑虑冯锡范为何要救他叔侄,毕竟郑经可是刚刚重用了冯锡范,且从前冯锡范与他叔侄也无什么交情。今日,冯锡范却舍命来救,实于情理不合。
郑鸣俊也是心机深沉之人,先前因为大哥郑泰之死乱了方寸,这会也是恢复平常。他心中困惑,面色却不动。
冯锡范也知他叔侄现在定会怀疑他救人的举动,也不解释,只道:“听闻齐王已至福州,二位不若去投齐王。”
作者注:历史上郑泰死后,其弟郑鸣骏和儿子郑缵绪带着军舰500艘和兵将万余人投降清朝,为清朝水师建立、壮大及后来的攻台之役出力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