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夫,我儿情况如何?”
董府长廊上,董开方正与一位鹤发老者并肩而行。
“董老爷放心,令郎已无大碍,只需卧床歇养旬月便可。”
听闻此言,董开方却依然愁眉不展。
大夫见状,立刻明白过来,道:
“董老爷可是担心误了春闱?”
“不错。”董开方连忙点头,“春闱将至,怕是无法安静休养这么久……李大夫,我儿的身子可撑得住入京赶考?”
“陆路颠簸,令郎怕是撑不住。不过,水路平稳,若是再派人悉心照料,应无大碍。”
“那就好!”董开方的眉头这才舒展开。
从郭北县到京安大运河只有十几里的陆途,过了这段,便可沿运河一路北上至京。
“不过,令郎现在的伤势还未稳定,需静卧三日,方可成行。”
董开方听了此言,默默算了算时间,见赶得及参加会试,便点头道:
“多谢大夫提醒。”
亲自将李大夫送出门,董开方折返回屋,刚准备休息,便听到院子里一阵鸡飞狗跳。
“怎么回事?”
董开方拉开房门,就见一个婢女慌慌张张地跑了,禀报道:
“老爷,不好了,少爷突然惊醒,还一直在说胡话……”
董开方闻言,也不急细问,连忙向隔壁院跑去。
等他来到董灵瑞的房间,刚进门就听到一阵呼喊声:
“小倩,小倩!是你,真的是你……”
“瑞儿!瑞儿!你怎么了?”董开方连忙上前按住儿子的肩膀,不让他乱动。
董灵瑞看到父亲,眼神渐渐有了焦距,神情却依然很激动,口中嚷道:
“父亲,我看到小倩了,她来找我了,她真的来找我了!”
“小倩?你是说聂家那位?”
“是啊,父亲,她果然还是舍不得我,果然还是舍不得我!”
“闭嘴!”董开方却突然暴怒,“聂小倩已经死了!你在说什么胡话!”
“可是父亲,我刚刚明明看见她了,我真的看见他了……”
董开方不再说话,只是冷冷地盯着自己儿子的眼睛,目光中既有愤怒,也有失望。
慑于父亲威严,董灵瑞渐渐冷静了下来。
“瑞儿。”董开方叹息一声,恨铁不成钢道,“你可是董家文曲星,江州解元,将来是要入阁拜相之人,怎么能为了区区一个女子而自毁前程!”
“父亲,我……”董灵瑞眼眶忽的红了,“我忘不了她,我真的忘不了她啊!”
“忘不了也要忘!”董开方语气放缓,循循善诱道,“那聂小倩虽生的美艳,但毕竟只是小家族之女。等你金榜题名之时,自会有大把真正的世家大族嫡女供你挑选,何愁无良配?”
“我……我明白了父亲。”
董开方听出了儿子的言不由衷,但见他终于安静下来,也松了口气:
“你还太年轻,执着于色相,为父不怪你。但你要记住,功名仕途才是你的立身之本,切不可因小失大!昨日你刺杀林县丞就是愚蠢至极之举,便是要报复,也不能将自己搭进去!”
董灵瑞闻言心中一动,连忙问道:“父亲莫非有办法对付那林安成?”
“哼,不光那林安成,还有聂家……这事你不用操心,安心养病就好。三日后,等你伤势稳定,我就派人护送你入京赶考。”
董灵瑞很想再问,但见父亲态度坚决,便也只好点头道:
“是,父亲。”
“早些休息。”
董开方随即起身离开房间,关上门的瞬间,他只觉一股冷风袭来,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但他也没在意,转身就向自己房间走去。
……
翌日清晨。
林安成从梦中醒来,梦里他又见到了聂小倩,只不过这次不是阴魂入梦,因为梦中的小倩并没有那种灵动的感觉,而且整个梦荒谬无稽,真的只是个普通的梦而已。
推开窗,林安成吃了一惊。
“早安,大人。”聂小倩就在窗外,对着林安成盈盈一礼。
“咳咳,早啊。”林安成摸了摸鼻梁,没来由得有些心虚,“你昨晚没有来我梦里吧?”
“没有。小倩不敢随意打扰大人休息。”
林安成松了口气:“这么说,你昨夜在董家也没打探到什么要紧消息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