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卫们忙给他让出路来,道:“不知详情。只知早晨姑娘突然出现在王府中,殿下问她去了哪儿,她竟说哪儿也没去,这不,正与殿下在屋里说着呢。”
仲奚闻言目露沉思,抬眼往屋里看去。
这时,房门却开了。
赤子烈先一步迈出来,脸色余怒未消,“去拿金创散、暖肌膏!”
护卫们闻言,立时有人应下去了。
屋里,冷霜凝跟在后头出来,脸色发苦。她反复试验封符的时候,十指腹咬得血肉模糊,后来符一经炼成,她就迫不及待出来了,竟忘了先去灵潭里洗洗伤口。
仲奚见到冷霜凝,先是一愣,后以神识探过去,接着眼底神色一亮,笑道:“恭喜姑娘。一年多未见,修为竟已精进至仙人境五重了。”
话一出口,四周哄一声,护卫们纷纷看向冷霜凝,目光惊叹。
“仙人境五重?记得跟姑娘在白国凉州遇见时,不才灵人境三重么?”
“我也记得是刚入下仙期不久,可后来在天狐岛上的时候就已经是灵人境九重了。”
在场的护卫并非全都是当初跟着赤子烈去出席天成祭典的,听了这话不免更是讶异。
这世上除了皇族血脉,没听说过有人可以修为精进速度如此之快的!即便是世家贵胄子弟,常年服用增进修为的灵丹,这般修炼速度也绝对称得上恐怖了!
姑娘究竟是什么人?
不少护卫难免往冷霜凝额角的刺字处瞧,以她的身份,这恐怖的修炼速度若被那些整日鼻子朝天的世家子弟知道,早就气得吐血一片了!
面对众人的反应,冷霜凝尚且淡定,事实上,这修炼速度对她来说算不得快了。这一年多来她全副心思都放在炼符上,晚上才修炼。若是全心修炼,此时只怕已是仙人境九重了。
“不说这些,我们到前面花厅谈吧。我有惊喜要给你们!”冷霜凝说罢,抬脚便往院外走。
听赤子烈在后头怒气冲冲道:“有什么惊喜比手重要!”
冷霜凝步子顿住,回头纠结地看了他一会儿,叹了口气道:“拿到花厅边擦边谈吧。”
说罢,还是先一步走了出去。
花厅里,赤子烈在上首大马金刀坐了,仍旧黑着脸瞪着冷霜凝。冷霜凝没再将凤珠拿出来,只是大略与仲奚说了这一年来她的去向。
仲奚听罢先是一惊,“这、这真是……”接着摇摇头,叹道,“这也算是冥冥注定了,也该姑娘躲过这一劫。”
冷霜凝闻言眉尖一颤,直觉仲奚话里有话,她倾身问:“出什么事了?”
她的...一感觉想到了赫连家,谁料想,还真被她猜中了。
“姑娘闭关半年之时,赫连齐之父赫连呈一前来寻仇,他乃是真仙期真人境七重的高手,搜遍整个伽摩,连周围镇子都搜遍了,后来仗着赫连家深受皇上器重,竟硬闯王府。整个王府都拿不住他,殿下与他一番缠斗,却还是被他撞入西厢……幸亏当时姑娘不在,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仲奚说得简略,冷霜凝却听得心惊。她怎能想象不出当时的险情?不由抬眼看向赤子烈。
赤子烈垂着眼,脸色暗沉,也不知是仍在恼她,还是想起当时之事,心头怒起。
“那后来呢?”冷霜凝问。
“后来没搜着姑娘,赫连呈一却一口咬定是殿下的侍奴杀了他的爱子,于是回到帝都参奏殿下。但他毕竟擅闯王府,又与殿下动了手,此事在喀哈闹得人尽皆知,百姓愤慨。皇上以不敬之罪罚了他,又下旨斥责殿下御下有失,命殿下在王府中思过,无事不得擅离。”
仲奚微微敛眸道:“这与软禁无异,殿下却顾忌不得。自从发现姑娘不见了,便三天两头出去找,属下们多番拦着,他这才没出喀哈。只是这一年里,却也没安心吃睡过,三两日地便去大漠里转,连沙海都去过了,生怕姑娘离开了伽摩,却在大漠里迷了路。”
冷霜凝闻言心底涌起暖意,却越发得自责,她看向赤子烈,尚未说话,护卫便送了药膏来。
赤子烈拿了药膏走下来,山一般站在她面前。
冷霜凝望着头顶投下来的好大一片阴影,道:“我自己来吧。”
“自己来!自己来!你十指没个好的,怎么自己来!身边这些人连帮你擦个药都办不到么!”
她不说话还好,一说话赤子烈便来气。冷霜凝果断闭了嘴,决定最近这段时间还是别招惹烈王殿下的好。
暖肌膏擦在伤口上冰凉,缓解了些微的疼痛,渗入伤口之后,却开始生出些又暖又痒的感觉。待暖肌膏擦好,才在上面敷了一层金创散。
赤子烈动作极轻,冷霜凝不由讶异,他平日看来不像是这么细致的人。
仲奚在药膏送来时便出了花厅,与外头的护卫们站在一处。
花厅里极静,冷霜凝不知说什么好,只是静静看着手指被上好药膏。见赤子烈也不回去上首,往她旁边一坐,药膏推去一旁,自袖口拿出件东西,放到了两人中间的桌上。
冷霜凝定睛一看,眼神一亮!
见桌上赫然是一对薄如蝉翼的火红色短刀!刀身分作两道,呈双流弧形,双刃,刃口尖利锋锐,寒光如雪,当中却有一线火红,好似火焰跃动,极美!很明显是火融石打造的!而刀柄环形中空,并无多余的坠饰,只嵌了一颗朱艳的宝石,与刀身的火红呼应。美丽又不失大方,最重要的是考虑到了实用性!她这样打架起来拼命的人,用起来可以把短刀套在手上,不容易丢失。
冷霜凝欣喜,心下实在喜欢,伸手便想要拿来试试手感。
旁边却忽然有人皱眉道:“你嫌手上的伤好了是吗!消失一年眼神变差了还是怎么着,离得这么近看不清楚?”
冷霜凝被吼得一愣,缓缓抬头看赤子烈,脸上的表情一瞬间变了好几个花样,精彩得快要纠结成团儿,最终她深呼吸一口气,咬牙,垂眸。
告诉自己:我忍!
她和赤子烈认识这么久,这还是头一回吃瘪。花厅外不由传来几声闷笑,冷霜凝和赤子烈一齐抬眼看去,那几声闷笑立刻止了。
倒是仲奚不怕两人的眼刀,笑道:“姑娘,那对火蝉刃是殿下亲手打的,本是为了上回争执之事给姑娘赔罪的,却不想以为姑娘离开了伽摩。这一年多来殿下将此刀带在身上,日夜观看,唉!今日总算得偿所愿,能亲手送与姑娘了。”
冷霜凝闻言好生看一眼仲奚,她总觉得赤子烈这近卫队长是个腹黑,他说便说吧,还非得加上后面半段,这不摆明了让她心存负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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