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京的女子大多温柔娇媚,像这般灵秀清澈的少女确实少见,且女子肌肤极美,晶莹剔透,周身似散发着淡淡飘渺的宝光,像海底的明珠,月晕生光。她淡然立在那光里,掌柜的笑眯眯搬来十坛酒,她正要付银两。
桌子上“啪”的甩来两锭金子,晃得掌柜的都愣了愣。
冷霜凝转过头来,那甩金子的男子近处看见她的容貌,醉醺醺的眼底并未略过失望。她虽容貌不太起眼,但怪异的是这一身气质,好似容貌已掩在光晕里,倾国倾城抑或姿色平平,已显得不那么重要。
“哪哪家的小姐没见过,这肌肤肌肤真想摸摸”那男子摇摇晃晃走来,眼笑得快要漾出淫波来,当真伸手便要去摸。
指尖前横空截来一道白色衣角,白得如山巅的云,轻软,却在触上他指尖的一刻,只听咔嚓一声,那人的手指连同整个胳膊以一种诡异的姿态向后折了去。一声惨嚎传来,那人断线风筝般被扇了出去。
被扇出去的不止是他,与他簇拥在一起的十几个公子哥儿一起给扇飞,十来个人砸向对面屋顶,屋顶被砸穿落下,噼里啪啦一阵骚乱。
离婴淡定转身,认真看向冷霜凝,一本正经道:“在朋友受到无理对待时,我宁愿做个食言者。”
冷霜凝:“”
内心却在哀嚎,你学得也太快了而且你动作也太快了
她无语,原本她是打算自己出手的,毕竟她出手可以达到一些目的,谁知离婴动手这么快,这可怎么办事情已经惹下,自然不能白惹。
她念头急转,顿时上前一步。
她上前一步,气息混在酒楼醇浓的酒香里,似深夜月色最浓时盛开的玉兰,幽香沁人,微微的惑人,令人不由自主呼吸凝滞。
离婴屏息静气,却越发觉得胸口鼓动如潮,这种感觉,她平时抓住他的手时,也曾有过,却不想今日她未曾碰触他,他便也有。他眉宇间露出疑惑的神色,手已经抬起,想要去握她的手。他也不知握了会如何,只是想碰她,不想任由这心口鼓动,生出莫名心慌,仿佛只有触碰到她,将她撰在手心,才能让这没着没落的感觉变得实在些。
他伸出手。
她的手却先伸了过来。
他的手顿住,等待。心竟这么偷偷一喜,明显能感觉到喜悦的情绪,就像繁天里开满的花,一朵接着一朵,簇簇盛开。
然而,下一刻,却看见她的手擦过他的袖口,抬了抬,一个偷偷的动作,向酒楼外的王骑勾了勾手。
她勾手的动作隐蔽而轻巧,看在他眼里却有千钧,不知为何,锤在胸口,感觉不到痛,只是慢慢地沉,沉得叫人喘不过气。
王骑已快步而来,冷霜凝偷偷塞给他一块玉牌,那玉牌在袖口的遮掩下泛着淡淡的光泽,上面一个“姚”字,是她将那红衣女子踹开时从她腰间得到的。方才,她已经看见那男子的玉牌,扈家的子弟。
她并递给他一个眼神。不需要说话,王骑已明白她的意思。
街上已起了骚乱,众人的目光都在那十来个还没爬起来的公子哥儿身上,冷霜凝和王骑的动作眼神极为隐蔽,并未人发觉。
却只有一人,自始自终盯着两人的衣袖。
那衣袖遮掩下的交流,是两人经常牵手的方式。他以前偷偷的喜,今夜却不知为何,钝痛。他看着王骑自她衣袖下拿了一样东西,转头就换了怒气汹汹的样子往外走。
离婴也突然往外走。
他走到王骑身边,突然一把将他的胳膊抓起来,王骑大惊,还没感觉到痛,手中玉牌已被他拿走。
他拿着走到街上,地上十来个人已昏过去好几个,为首的扈家男子伤得不轻,却险险能动,他挣扎着抬起半个身子,“大、大胆你、你是何”
“啪”
玉牌重重一甩,带着鼻梁骨断裂的声音,干脆生风地,拍在了男子脸上。
那可怜的扈家男子两眼一翻,叫都没叫一声,就生生晕了过去。
“”
一片死寂。
冷霜凝愣了,王骑愣了,那被离婴夺走玉牌的王骑惊了。
神、神君大人居然抓了他的胳膊
那个从来不允许有人进入他三丈内的神君大人,居然抓了他的胳膊
他抓了他的胳膊,还抢了他的玉牌
他抢了他的玉牌,还把玉牌拍在了人家脸上
“”神、神君大人怎么了
离婴怎么了冷霜凝也觉得奇怪,她走出去,飞快给王骑使了个眼色,那小厮打扮的王骑立刻从怔愣中惊醒,换一副凶神恶煞的脸孔,对着地上倒着的十几个公子哥儿怒道:“瞎了你们的狗眼也不看看我家小姐的身份”
而冷霜凝已经追了出去,任由身后的声音远去,追着离婴过了街角。他走得极快,头也不回,这种近乎暴走的状态让冷霜凝很是措手不及,也很是不解。
“离婴”街上还有人,冷霜凝用灵魂传音的方式喊他。
男子坚决只给她背影,他快步转进一条巷子,冷霜凝跟进去,他却已不见了踪影。
盯着黑暗的巷子怔怔出神两秒钟,冷霜凝探出魂识感应,在墨玉谷中发现了离婴他已经回了谷中。
两名王骑带着装着十坛酒的储物袋过来,对着巷子探头探脑,“公子呢姑娘,公子怎么了”
冷霜凝呐呐从漆黑的巷子里收回目光,脸上少有的呆愣莫名的神色。她摇摇头,什么话也没说,转身快步去了绸缎庄,挑了一匹红色吉祥图案的绸缎,便与两名王骑打算抄近路快点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