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八三年的初冬,程红军像往常一样去后院的蔬菜大棚里点炉子调节大棚温度,照例绕着大棚四周巡视一遍,看有没有游手好闲的小毛贼破坏大棚偷菜,没想到后面真的看见厚厚的塑料布被撕开一个口子,看样子是有人蓄意破坏的。
程红军走近一看,却出奇地听见大棚里面传出一阵虚弱的婴儿啼哭声,扒开塑料布上口子一看,不知道是谁把两个出生不久的婴儿仍进了大棚,用薄薄的毯子裹住,就扔在黄瓜架下的地垄沟里。也多亏了扔孩子的人没有丧尽天良,把孩子塞进了温度较高的大棚里,否则外面天寒地冻的,两个小家伙用不了十分钟就得冻成冰棍。
程红军这一惊非同小可,顾不上绕圈子走到门前,直接撕开大棚钻了进去,拨开毯子一看,程红军彻底惊呆了,只见毯子里面包裹着的居然是两个黑种人婴儿,张着小嘴嚎得正欢,兴许是饿了。做了一辈子老光棍的程红军望着怀里的两个黑小子呆了半晌,继而一阵狂喜,赶紧把两个小家伙抱进屋里,央求隔壁的张大婶给看看能不能养活。
张大婶是个热心肠的人,知道老程头一生无儿无女,死后连个哭坟的人都没有,也替程红军感到高兴,虽然两个小家伙看上去不像东北这边的人种,不过毕竟聊胜于无。所以忙前忙后张罗着在村子里找刚生完孩子的小媳妇给两个孩子喂奶,再大一点就让老程头儿用熬成稀糊的米粥掺着白菜里压出的汁水喂养,两个命大的婴儿硬是活了下来,就是现在的程大伟和程二伟。
那个年代没有健全的收养方面的法律法规,户籍管理得也比较松懈。程老爷子没费什么力气就把大伟二伟落在了自己的户口本里,成了自己的孙子。
凌阳这才恍然大悟,原来程红军身上的那种莫名其妙的气质是在军队里培养出来的,怪不得老爷子一瞪眼睛就让人感到汗毛直竖,也难怪老家伙居然藏着两把货真价实的老式王八盒子,而且关键时刻真敢开枪,原来是部队大熔炉里锤炼出来的精神胆色。
几个人边喝边唠,一直到黎明雪停,东方露出了一丝鱼肚白,凌阳还听着程红军讲述战争年代的故事,听得津津有味,于是豪哥建议大家一起为老爷子的戎马生涯干上一杯。酒到杯干,豪哥抹了抹唇上的酒渍,一脸不忿道:“程老爷子,咱们哥们儿对您真是服了,江山都是您这辈人打下来的,只是没想到老了却被一帮混账的王八崽子欺负到了头上”
凌阳闻弦歌而知雅意,立刻接过了豪哥的话头:“是啊是啊,老爷子您大人有大量,犯不着跟那些下三滥一般见识,我看你们爷仨不如先跟我们几个去荆阳溜达几天,这边的小事我帮您找人解决,包管您回来的时候房子地原封不动。不是我跟您吹啊,我们那里不比省城逊色多少,漂亮老太太满大街都是,个顶个地波大腿长腰细活儿好,保证您乐不思蜀,焕发您人生中的第二个春天”
程红军明知道凌阳是为了自己着想,还是被凌阳的一番言论弄得哭笑不得。程红军端起炕桌上的酒杯猛喝了一大口,浓眉一扬:“让大伟二伟跟着你们出去见见世面也好,我可不走,老头子哪也不去就在这儿呆着。我倒要看看这些数典忘祖的小王八蛋到底能不能动得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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