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对着他狰狞的面孔,背后冷汗冒的更多,如果可以,他也想撒谎,可是最后治不好的话,他恐怕要更倒霉:“云、云少爷息怒,老夫学艺不精,云少爷不妨请宫里的御医诊治,或许他们能够开出好方子。”
“你这个庸医!滚!给我滚出去!”云天赐不顾身上的伤,一下跳起来,摸起手边的彩绘瓷枕就往大夫身上砸去。
大夫一个不防,被砸的头破血流,捂着脑袋慌忙冲了出去。
外面的傅氏大惊失色,忙拦住大夫问怎么回事,大夫没敢说,推脱几句就慌慌张张的走了。
接下来的几天,云天赐请了几名御医来诊,虽然开下了药方,但是无一不摇头说机会渺茫。
傅氏也终于知道了是怎么回事,哭的死去活来,立刻下令把那几个青楼女子和侍妾处死,下人都下了封口令,大夫也都塞了银子。
只有一个胭脂,那日回了春香楼后就赎回了自己和小怜的卖身契,两人从此踪影全无。
傅氏伤心过后,和云仙芷一合计,第二日就连忙派人去姜府提亲,光禄大夫姜括不疑有他,高高兴兴的同意了。
纳采、问名、纳吉、纳征,都在一个月内完成了,云家正挑选良辰吉日准备迎娶姜黛儿,结果一夜之间,大街小巷都传遍了云家大少爷不能人道的消息。
没人管此事的真假,也没人管消息是从哪儿传出来的,人们都把此事当做谈资,谈笑的津津有味。
“怪不得云大少爷原本那个指腹为婚的表妹要悔婚,哪个愿意守活寡啊。”
“就是,要是我我也要悔婚,人家雪小姐没把云大少爷不能人道的事说出来,已经够仁义了,云家竟然还中伤雪小姐,说她想攀高枝,真是无耻!”
“人家雪小姐被诬蔑,也没有出言反驳,宁愿自己声誉受损,也一直严守这个秘密,这么善良贤惠的女子,难怪卫国公府的四少爷会看中她,听说要不是雪小姐出身低微,四少爷就娶她做正室了呢!”
“不错,娶妻当娶贤,听说雪小姐正在荣熹书院修习呢,这样的女子娶回府中,才会旺夫荫子。”
有人开了个头夸奖雪千舞后,顿时许多人纷纷附和,点头称赞,一时间,所有人似乎都忘了之前恶言贬斥雪千舞的事,一个个都不遗余力的夸赞。
却也有人质疑道:“不会吧?云少爷风流多情,经常出入花楼柳馆,怎么可能不能人道?而且最近不是准备迎娶姜家小姐吗?”
“那不过是掩人眼目,”有人反驳道,“否则云少爷为何不宠幸府里的侍妾,却成天往花楼跑,不过是花些银子,让那些下作东西帮忙遮掩而已。姜家小姐同意下嫁,要么是不知实情,要么是有什么把柄在云家手中。”
众人均觉有理,三人成虎,众口铄金,越传越离谱的谣言却让人深信不疑,云家的声誉一落千丈。
云家自是大怒不已,立刻散布消息,云天赐的未婚妻姜黛儿已经有了三个月身孕,所以云天赐不能人道的消息纯属谣传。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姜括一连几日气的脸色发青,他倒不是心疼姜黛儿这个半路认的义女,而是怒云家毁坏姜家的声誉,但是事已至此,也别无他法,而且他也不想与云家翻脸,只得顺应云家的说法,牺牲姜黛儿的名誉为云天赐辟谣。
只是姜括被云家阴了这一把,心里难免留下梗刺,两家以后恐怕很难齐心了。
这边云家和姜家焦头烂额的忙着辟谣,那边雪千舞的“冤屈”则被洗刷干净,闺誉已无半点损害,甚至还被人交口称赞,庄氏与别人谈起也觉得有面子,难得关心了雪千舞几句,还命人给她做了几件衣裙,送了几套头面。
前后巨大的反差,让雪千舞感慨万分,对这个繁华富贵圈的生存法则,不由又多了几分了悟。
这一日清晨,千歌和雪千舞、雪千伊照例一同乘车去书院。
刚下马车,就见另一辆马车上也下来一名女子,她穿着烟霞色十样锦飞仙裙,梳着朝云近香髻,看见她们微微一愣,而后笑道:“两位表妹,千伊妹妹,还真是巧。”
碧空晴阳下,云仙芷向着她们走来,阳光洒在她身上,在她身后拖出一片绵长的旖旎霞光,她唇角含笑,仙裙缥缈,好像随时会羽化飞升,又似刚从九天瑶池下凡的仙子。
千歌眼睛被刺了一下,前世自己就是被她这一副仙子似的外表欺骗,最后落到那般下场,这一世,自己要一步步,把她所有依仗的东西全部毁灭!
千歌眼中寒光只是一闪而逝,就微笑道:“表姐一向勤奋,今日怎比往日来的晚了?”
“表妹何必明知故问,”云仙芷笑道,“也不知哪个用心险恶的人,传出损害大哥名声的事,害的我们云家人人难安,我夜不安寝,一心琢磨着怎么找出这个奸恶小人,狠狠教训一顿,所以晨起的晚了点儿。”
“所谓无风不起浪,传嗣大事谁说得准呢,”千歌浅笑道,“妹妹觉得表姐和姨母应当遍请名医,为表哥好好诊治,有病治病,无病强身,也许来年还能给姨母添个白白胖胖的孙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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