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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上嵘是南康伯的独子,三代单传,又是老来子,上到祖母下到妻妾,都把他当眼珠子宠爱,就把他宠成了无法无天的个性。
南康伯此次上京,本不欲带独子前来,就怕他惹出什么祸端。他不过是个伯爵,在地方上一些小事容易摆平,到京城就不一样了,随便遇上一个他都惹不起。
但是雪上嵘从未到过京城,好容易有机会来一次,自然不肯罢休,在家里要死要活,一家人都拗不过他,南康伯只得把他带上京来,一路上千叮咛万嘱咐,雪上嵘左耳进右耳出,根本就没听进心里。
到了京城后,南康伯整天都提心吊胆的,对雪上嵘管得也严,总算安安稳稳的过了半个多月,结果他一个不留神,儿子就跑出去了,还给他惹出这么大的祸事来!
南康伯论辈分是雪宁侯的堂兄,头发斑白的半百老人,跪在雪宁侯面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哀求雪宁侯救他儿子一命。
雪宁侯脸色铁青,从得到消息的那一瞬间,他惊怒的脑袋里都嗡嗡做响,那个纨绔子连累了整个家族,南康伯还有脸找他求情!雪宁侯毫不掩饰怒气的吼道:“死的人是大皇子,皇上的嫡长子!!你还想让我救你儿子?我都不知道自己的命能不能保住!”
南康伯喊冤:“我儿虽不成器,但绝不可能做出这种大逆不道之事!他定是被人冤枉的!”
“冤枉?你还敢喊冤!”雪宁侯气的狠狠拍了下桌子,“当时那么多人在场看着,为了一个女人,你那儿子呼喝了一群恶奴把大皇子活活打死了,他的胆子大的都能装天了!”
南康伯急道:“大皇子武功高强,我儿那些奴才都只是三脚猫工夫,不过才打了片刻,不可能出人命的!”
雪宁侯心里也恼的很,举国热孝,大皇子居然偷偷跑去喝花酒,还醉的不省人事,否则那几个恶奴怎么可能打死他!雪宁侯也怀疑其中有蹊跷,但是根本没有证据。
“你回去吧,”雪宁侯对南康伯道,语气冷厉,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我不可能为了你那个不成器的儿子,罔顾家族上千人的性命。怪只怪你养了个孽子,带累你一家人的性命,还要连累宗族!”
大皇子死于非命,必要让南康伯全家陪葬,方能消皇上心头之恨。他能否保住雪宁府不受牵连,心里都没一点底。
南康伯还待再求,雪宁侯唤来下人,强行将他送回住处,严加看管起来。他担心南康伯在他这边求不成,会去找雪尚宫,或是别的什么人,不但无济于事,还会惹来更多祸事。
南康伯的鬼哭狼嚎声慢慢远去,书房里安静下来,雪宁侯坐在椅子上,脑袋里仍是混混沌沌的,眼睛里都是血丝。他懊恼的将桌子上的东西全部扫到地上,雪尚宫郑重的叮嘱过他,近来行事一定要加倍谨慎,约束好暂住府里的族亲,他满口答应,结果没过几天,就出了这么大的事!
他这边是第一时间得到的消息,雪上嵘已经被关进大牢,消息很快就会传到宫里,皇上雷霆之怒迫在眼睫。
“来人,备车!”雪宁侯冲外面喊了一声,然后起身去换朝服,现在已近亥时,夜深人静,他少不得要在皇宫外跪上一夜了。
打开门走出书房,夜间的凉风扑面而来,雪宁侯不由打了个寒颤,平日里走习惯的路,一眼望去黑洞洞的,竟如长大嘴巴的凶兽一般。
管家吩咐道:“给老爷拿件披风来。”
丫鬟答应一声,还没来得及去,雪宁侯就道:“不必了!”一边匆匆往外走。
马车在街道上慢慢朝皇宫行驶,沿途并不寂静,马蹄车轮声不绝,雪宁侯掀开窗帘朝外看,不时能见到眼熟的马车从各个街道驶出,全都朝皇宫的方向前进。雪宁侯心中一沉,看来朝中同僚不少都得到了消息,赶着入宫谏言,只怕落井下石的多,雪中送炭的少。
雪宁侯正皱着眉头思量,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车窗外响起一声:“侯爷,奴婢流萤!”
雪宁侯心中一喜,忙打开窗帘:“流萤姑娘,可是雪尚宫有何吩咐?”
流萤冷着一张脸,微点了下头,道:“尚宫叮嘱侯爷,务必要舍得,否则此行凶多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