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奕戴上口罩和帽子,跟着那人一起离开了小区。那人在市区中转了几圈,又换了几辆车,一个小时后才抵达沈流七所在的公寓。
沈流七把他迎进家中,先给了他一个拥抱,随即上下打量他,并没有发现异常,松口气道:“还好,你没事。”
她领着齐奕在沙发上坐好,然后去厨房泡茶。
“说吧,到底出什么事了?不会是殷恕那家伙欺负你了吧?”说着,她将热茶递到齐奕面前。
齐奕下意识去接,结果手指径直伸到了杯中,狠狠被开水烫了一下。
沈流七一脸惊愕,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那对清澈的眸子,此刻好像没有焦距。
“齐奕……”她的声音有些干涩。
“是的,和你想的一样,我的眼睛,现在什么都看不清了。”齐奕语气平静地肯定了她的猜测。
“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沈流七激动起来,“你的眼睛怎么会变成这样?去医院检查过了吗?”
齐奕浅浅地笑了一下:“这个,治不了。”
“为什么会治不了?国内不行,还有国外总会有办法的。”沈流七紧紧抓住齐奕的手,“齐奕,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殷恕呢,殷恕知道吗?”
“我就是不想让他知道,才找你帮忙的。”
“为什么不让他知道?你觉得他会因此而嫌弃你吗?如果真是这样,这种男人不要也罢。”沈流七愤恨地说。
“不是因为眼睛。”齐奕低下头,似乎在思考该如何解释。
“那是因为什么?”沈流七见他沉默,急道,“你倒是说话啊”
“我……”齐奕缓缓抬起头,语调平缓地说,“快要死了。”
沈流七表情一呆,过了片刻,她生气地喊道:“齐奕,不要跟我开这种玩笑好吗?”
齐奕垂目不语。
“齐奕,不要跟我开这种玩笑。”沈流七的声音变得低沉。
“对不起,流七。”
“别和我说对不起”沈流七抓起他手就往外冲,“走,去医院”
“流七。”齐奕扶住沙发,止住她的步伐,“我今天刚从医院回来。”
沈流七身体一僵,静静地看了他半晌,问道:“什么病?”
“家族遗传。”齐奕轻声回道,“我们家族的人,没有一个能活过三十五岁。”
“三十五岁?你现在才二十几岁”沈流七完全不敢相信这个事实,眼前的齐奕看起来是如此健康,哪里像一个快死的人?
齐奕重新坐下,一脸平和,嘴角还挂着浅笑。
沈流七看着他,双眼逐渐湿润,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别难过,流七。”齐奕柔声说,“我还事,想请你帮忙。”
“你说。”沈流七坐到他身边。
“帮我请一个可靠的律师。”
“请律师干什么?”
“我想,拟一份遗嘱。”
听到“遗嘱”两个字,沈流七再也无法忍受,抱住齐奕大哭:“齐奕,别这样,别这样,告诉我,这都是骗我的,这不是真的你还这么年轻,怎么会死,怎么会死?”
齐奕拍拍她的背,安慰道:“别哭,你说过不会再哭的。”
沈流七的眼泪无论如何也止不住。反倒是齐奕,表情始终是淡淡的,没有太过的悲伤。
不知过了多久,沈流七的哭声慢慢停止,她问齐奕:“你不打算将这件事告诉殷恕?”
齐奕摇摇头:“他会难受的。”
“你以为你这样一声不响地离开,他就不会难受吗?”
“没有什么事,比得知我的死亡更让他难受。”
沈流七不说话了,只是泪眼朦胧地望着他。作为朋友的她姑且都无法接受这个噩耗,更何况是那个爱他至深的男人。沈流七觉得自己有些明白齐奕的心思了。
“齐奕,你,你还有多少时间?”沈流七问得很颤抖。
“如果没有意外,大概还有七天。”
七天竟然只剩下七天沈流七捂住嘴,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齐奕。”殷恕回到家,迎接他的是一片死寂。
同样的情景,让他感觉不安,快步走进房间,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他开始一间房一间房地寻找,却始终没有找到他。
殷恕面沉如水,快速拨打齐奕的手机,结果显示不在服务区,用定位也查不到他的位置。
随后,他又打给保镖:“齐奕呢?”
“齐先生不是在家吗?我们并没有看到他离开啊。”
“人都不见了,你们竟然没发现”殷恕怒不可遏。
“这……”
殷恕不等对方惶恐的解释,直接切断通话,又拨了一个号码:“韩清,帮我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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