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一瓷碗走过来,张长乐见我父亲在,便递给了他,而后将我扶起来靠着床头。
“来。”
父亲左手端碗,我就着碗沿一口一口的喝,从来没像现在这般觉得水是如此的甘甜,一滴不剩,我将整碗水都喝了下去。
“大夫,您看看,孩子怎么样了。”
王仑领着一名肩搭着小木箱的中年人进了屋,张长乐和父亲见状也及时让开了位置。
男人坐在床边,右手伸出三指搭在我的右手腕上,我有些紧张,不知在干什么。
“路仁,不用紧张,这是给你看病的大夫。”王仑及时出声,为我解惑。
过了会,大夫便收回手,起身对老师他们说:“高烧已经退去了,好在他平日多有锻炼,目前已无大碍。”
“多谢。”王仑行礼道谢。
父亲拉着大夫的手,连声感谢道:“谢谢大夫,谢谢。”
“没事,医者仁心。”大夫笑了笑,“不过这孩子刚醒,身子还有些虚弱,三日内只能吃一些米粥。我也会开一些安神补身的药,近五日不可再让他碰水,以免再感风寒。”
“记下了,大夫,那您这边请。”王仑将大夫迎出门,想来是去弄那什么药了。
父亲坐回床旁,颇为愤怒地说:“也不知道是谁把你推下水,儿子,还记得是哪个混账?”
我努力地回忆当日落水的情况,的确是有人推了我一把,但事出突然,根本没有看清到底是谁,只好摇头表示不知道,实在是没什么精神说话。
“还能是谁,肯定是李水他们干的。”张长乐一脸愤恨,直接笃定是麻烦三人做的。
听他这么说,我想到在刚才的梦里,正是李水他们将我按在水里,难道真的是他们?
“李水?他是谁?”父亲却是第一次听说。
张长乐解释了一番,顺带把之前在澡堂一事也说了,父亲听完果然面红耳赤,站起身嚷声道:“狗崽子,敢这样对我儿子,看我怎么收拾他!”
说完就要出门找人,我心急如焚,没想到父亲这么冲动直接。
不待我开口,张长乐便拦住,劝声道:“路伯父,您这样直接找过去,他们肯定不会承认,现在路仁的身子要紧。”
“那莫非就这样算了!”我父亲还是不愿就此作罢。
张长乐面色暗沉,但还是语气冷静道:“肯定不会的,伯父。此事想必学馆也会追查到底,而且我回家也会请父亲帮忙,您放心。”
他都说到这个地步,我爹总算是消了气,又对我嘘寒问暖了一阵,见我真的没什么大碍后,便又神色匆匆地离开了。
之后从他的口中,我才终于知道那日落水后,是老师及时下去救上我,之后便迅速赶回学馆。
因为掉水窒息,再加上感染了风寒,昏迷了足足五日,期间甚至发了高烧,急得他们团团转,又无从下手,只能靠我自己撑过去。
好在平时我勤于强身健体,身子骨不弱,不然还可能真的抗不过来了。
庆幸自己从鬼门关活过来的同时,对张长乐的感激又多了好几分,若不是当初他拉着我锻炼,这次很可能……
平复完情绪,张长乐也是神色疲惫,可以想象五天来他是怎样地不分昼夜地照顾我,就连黑眼圈也有了。
我轻声说:“长乐,你快去睡一觉吧,我没事了。”
他适时地打了个哈欠,终于是扛不住了,昏沉地“嗯”了声,便回到他的床上,到头睡去。
我笑了笑,能有这样的好友,此生确是无憾了。
而李水他们……
脸色逐渐下沉,拳头紧握,我一再对其忍让,对方却是得寸进尺,实在是可忍孰不可忍。
此时就连我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悄然发生了一些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