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箭，不需要使尽全力，拉弓力度讲究柔和适中，强调身体端正，双肩对称发力，此为养身。眼睛是瞄准目标的最重要部位，要求目光集中，旁若无人，长此以往，可以保护双眼而避免短视。”</p>
“射艺要声容静，气容肃，整个过程讲究从容不迫，呼吸要顺畅绵长，此为养气。站位，搭箭，拉弓，射出，射箭的全部动作一气呵成，不能有停顿迟疑，箭在弦上，必出，此为养胆。”</p>
“要想射箭准，需要考虑许多东西，比如距离，风向，目标动静等等，并不是单纯地搭弓然后放箭，此为养智。”</p>
我站在原地若有所思，在此之前并没有想到射艺的内容竟然如此之多。</p>
看来，能成为六艺之一，其所蕴涵的知识和道理都是需要长久接触才能有所领悟的。</p>
啪啪。</p>
王教谕的掌声打断了思绪，我看见其他人脸上也还残留有沉思，带着回味。</p>
环顾一圈，他的脸上露出满意的表情，语气放缓道：“今日是第一次接触，我就讲这些，希望你们下课后能够好好总结思考，自然会有所领悟。”</p>
“现在，先来十个人，取弓。”</p>
我们相看一眼，很快张长乐与我就后退几步，让出了位置，他们劝说几句，见我俩坚持，也就放弃了。</p>
于是王教谕也从木架的箭囊上取了一只箭矢，然后站在众人前方，沉声喊道：“照我说的做，首先是站姿……”</p>
烈日炎炎之下，十位同窗汗流浃背，一遍又一遍举弓拉箭，松手放下。</p>
我看见有人手中的弓箭摇摆不定，有人还能坚持，有人累得席地而坐。</p>
王教谕会在他们拉好弓后，一一检查，纠正错误不对的地方，严厉但是非常有效。</p>
我和张长乐在一旁看着，而后说起他适才的演示，问道：“长乐，刚刚感觉怎么样？”</p>
他听到后立马转了一圈肩膀，倒是有些意犹未尽地道：“虽然过程很累，但我能感受到整个身体都在绷紧用力，有一种畅快，物尽其用的感觉？”</p>
他似乎也知道自己形容得不太对，挠挠头，进一步解释说：“就是，嗯……将身体全部的力量用到，觉得非常充实。”</p>
虽然没有说清楚，我还是点点头，表示听明白了。</p>
酉初，课程结束，个个都已经是双手无力地垂落在两边，看着断了似的。</p>
即使是我和张长乐，也没有好到哪里去，王教谕着重盯着我们，同时警告不许借用内力。</p>
因此即使我们平时练过，但也扛不住短时间内如此频繁的拉弓扣弦。</p>
“不错，没有落了庆云学馆的脸面，相比于前几批从初至书屋里出来的学生，你们还算可以了。”</p>
骏马上的王教谕活像一个巨人，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们，脸上却带着笑容，于是又有股奇特的亲和力。</p>
我们欢呼几声，然后纷纷走上马车。</p>
上车前，我尝试着用手悄悄碰到拉车的马儿前。</p>
果然，那匹状马也突然偏头过来，明亮的黑眸看着我，直到我收回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