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想，都觉得我俩的这秀才身份这么稀松平常呢，奇哉怪也。</p>
没有过多唠叨，张长乐继续到：“而统考则是面向全国乃至其他两国各州优秀的秀才，士人乃至举人，经由地方官府推荐，前往国子监参加考试，通过后方可入学。”</p>
我连连点头，脑中关于国子监的介绍逐渐被他的话唤醒，心下一推算，说道：“统考是三年一次，今年四月统考刚结束，下一次，就得三年后了。”</p>
“是啊，所以现在无需担忧，要做的是勤学苦读，为三年后的统考做准备。”</p>
拿过我手中的《山海经》，他又变回往日漫不经心的样子，飘来一句：“再者说，南都还有曾外祖在呢，他定不会让青雨受苦的。”</p>
“哎呀，我的好妹妹，我这当亲娘的都没哭，反而是你先掉眼泪了，也不怕没脸面。”</p>
“脸面算什么，那是我亲外甥女，我要还无动于衷，对得起丫头这么多年喊的那声‘姨娘’吗。”</p>
卫清漪声音激动，语气中残留着颤抖，说完还小声抽泣了一下。</p>
“你呀，就是关心则乱。南都那边还有祖父看着呢，好歹是议阁阁老，在整个京都都说得上话，哪里会让青雨受委屈？再者说，国子监管理严格，非里面师生，即使是大臣勋贵，也不得入内。在里面，也有上官尚书照料，不会有事的。”</p>
从始至终，卫青莲听起来都非常冷静平和，没有一丝慌乱，分析依据是娓娓道来。</p>
语气温婉柔和却令人安心，但话中再次提起的阁老让我心生好奇，而且刚刚张长乐也说到过他。</p>
莲姨她们的祖父卫阁老究竟是什么人，似乎这一家子都很放心他去照顾林青雨。</p>
于是我也问了出来：“长乐，你曾外祖就是太后口中的卫阁老吧，他是什么人呀，听着像是个当大官的。”</p>
“青雨听父亲说过，曾外祖很厉害很厉害，是朝廷议阁的十二位阁老之一。朝中凡有重大事务或六部无法自行做主之议，就会由议阁讨论，做出最后决定，然后再交由圣上审阅。”</p>
“那就好，没想到青雨的曾外祖这么厉害，这下她去了那边也有人照顾着，莲姨她们不用担心了。”</p>
我张大了眼睛，纵使做好了准备，可真从张长乐和林青雨两人口中听到关于卫阁老的描述，还是觉得震惊甚至骇然。</p>
议阁阁老，处理决议朝中要事，听起来就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样子，这样的人，其后代谁还敢招惹呀。</p>
但张长乐却是摇摇头，沉声道：“正是因为他身居要职，所以才不能轻易出手干预外面的事。曾外祖为官端正刚直，看不惯尸位素餐，以权谋私之辈，做官时得罪了不少世家权贵。”</p>
“所以南都里有很多双眼睛在盯着他，但凡犯点错误，就会被死抓着不放，夸大后拿去告状。”</p>
这是我第一次听见官场上的道道，不禁大感疑惑，问：“我们学习南明律，听多了关于律法是怎样怎样严厉，甚至就在昨天太后还义正言辞地说要依法治国。可到了卫阁老这里，难道就不好使了吗？”</p>
看着我，张长乐神色晦暗不明，凑近身子，低声道：“律法是死的，执行律法的人是活的。想用死的东西束缚活人，太难太难。”</p>
坐回去后，他双手抱臂，还有些感激地道：“但要真正说起来，先皇和太后的努力并没有白费。若是放在以前，恐怕曾外祖早就被那帮人罗织罪名，构陷污蔑了。”</p>
我不理解，这官场上的事对我来说还是太复杂了，最后只能长叹一声。</p>
“一切都还任重而道远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