络晷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
“不过,”顾凤倒无所谓,“这没什么……”
她伸出手,眯着眼在空中做了个拉弓的手势。
不喜欢她讨厌她没什么,离她远远的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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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夜两人同榻而睡,第二日早上络晷说要带她去见人,说晚上坤人要进镇,正好可以叫他的族人去帮忙。
顾凤先没担心坤人的事,山中夜晚寒冷,但现在是夏日,山中的白天闷热的很,她的头开始发臭了,吃完早饭顾凤看她的头都有细小的蛆虫了,还是想着花几日回山一趟,把头挂在族堂的杀猪坪里。
为着这颗头,络晷不得不出手做了药水,把头浸在了里面,确保他至少一年内都不会烂掉。
得了他的话,顾凤这才跟他出门,出门时手里还拿着两个隔壁媳妇烙的大肉饼叠着吃,那肉饼大得她得两手拿着才能拿稳。
络晷做了一上午刺鼻的药水保全她那个脑袋,也没什么胃口吃东西,见她问过他不吃后一路都埋头吃着她的饭,头都忘了抬,他也只好带着她的头往前走,省得撞着了什么。
等他带着顾凤大白天走了大路,北龙镇街上跑动的人就多了起来,路才走了一半,阿蛇带着阿虎就匆匆地先赶了过来,等他们在街边找到蹲在路边买梨的少主,听着人讨价还价,两人一时谁也没说话。
跟络晷蹲在一块的顾凤正在跟人伸着手,一手比了一,一手比了三,她打算一文钱买三个梨,吃一个给一个还留一个。
“不行不行,这梨个大,三个梨都一斤多了,两文钱一斤的梨,你一文钱要买一斤梨,我亏大了,不卖不卖……”小贩见这一男一女都穿的好,咬死了不卖。
“卖。”顾凤学着这小贩的调说着话,把一文钱递到他面前,把挑好的三个大梨揽到自己跟前。
“不卖不卖,说了不卖。”
顾凤看他,“卖。”
“不卖,这三个梨至少五文钱,五文知不知?”小贩激动地在小姑娘面前晃着手,晃得手都要断了。
顾凤看他着实是不卖,拿着从高个那讨来的一文拉着他起了身,又走到隔壁的一卖梨的摊子,先从里面挑了三个大的,再把那一文钱放到了摊主眼皮底下。
摊主犹豫了一下,把这一文钱接了。
顾凤见他接了钱,把那两个梨一个放进了布袋,一个自己拿着,一个塞到了络晷手中,随即啃着梨牵起了他的手,接着逛她的摊。
那先前的摊主见她真买到了,哑口无言,还不由瞪了那卖了的摊主一眼,那摊主见他瞪眼,呵呵一笑,蹲坐在一边继续等人来买。
这种野梨山里一大堆,一文钱卖三个那也是值一文钱,白得!有人买,傻子才不卖。
顾凤一路买了些吃的,昨晚买东西的时候她一字都不发,都是络晷让她拿她就拿,但她耳朵没废眼睛也没瞎,旁边人是怎么买卖东西的都看在了眼里,白天一出来心里就估摸上了,跟高个讨一个钱两个钱的试了试。
这一路买的吃的络晷要是吃的多,她就把她吃着的都塞给他,他不爱吃的她就拿过来自己吃了,一点也没剩着。
等到了酒楼络晷拉她进屋,她还眯着眼嘴里嚼着颗拿雪糖裹着的酸果子,一甜一酸的,顾凤很是喜爱。
他们上了楼,见到一堆武络人顾凤也只是看了看,跟着络晷坐了下来。
“少族长,”管七脸色不好看地盯着络晷,“您这是什么意思?您忘了你答应族长的历练了?”
“这事我正要回去跟我父亲禀告,”络晷靠着椅子半抬着头看着管七,“七管事,你这么咄咄逼人是把你当我父亲了?”
“少族长!”管七怒吼出声。
络晷扬眉。
管七深吸了一口气,退后一步,伸手弯腰搭胸,“不敢!只是请少族长切莫辜负族长对您的殷殷期望,早日练就心境,承我武络神族。”
“七管事,我五岁进的北神山,你是不是忘了?”络晷戳了戳小丫头含着果子的脸,回头接着道,“我常年呆在北神山,我父亲都只是进出过两趟,你的话,我没记错,你只进去过一趟,还是发了信出来让武官带人救出来的?”
此时管七脸都扭曲了起来。
“我的心境,还轮不到你来教我怎么练就罢?”络晷从桌上拿了颗花生,剥开后想起了件事,回头问顾凤,“有人欺负你,你怎么办来着?”
顾凤把果糖嚼碎了咽了,答,“要看。”
“嗯?”
“没办法就忍,有办法就杀,看情况。”顾凤老实答。
络晷点点头,“以后也这么办。”
说着他往旁边看去,跟阿蛇道,“你回族里跟族长和神官武官说一下我要娶顾山族的族长为妻,聘礼你让神官跟武官帮我备妥送来,我先跟顾族长回顾山。”
整个酒楼顿时间就静了,窗外小贩们的吆喝声更是清晰可闻。
即便是少族长说什么便是什么的阿蛇也是在半晌后才张了嘴,轻咳了几声才道,“您是说,让我回去给您请神官他们准备娶顾族长的聘礼?”
“听的很清楚。”络晷朝阿蛇赞赏一颔首。
“那我知道了。”阿蛇又轻咳了一声,退到了一边。
管七他们还是没回过神来,他们还是不太敢相信他们所听到的——他们少族长要娶外族女为妻,还是那个杀了他们武络人,进了死牢还没死掉的顾山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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