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县,地处南京商丘与东京汴梁之间,在地理位置上与两都呈现三角对峙。』
当然,实际上平县的重要性是远远无法与南京和汴京相比的。这个谁都知道,相比起起两京,平县就有如两轮皓月旁的一颗小星星,夹在一旁,委实起不了眼。
然而饶是如此,作为接近中央的上等县,平县的繁华还是要远地方小城。
可惜不论曾经多么繁华,瘟疫一来,一切也都成了虚妄。
往往越是在人口集中的地方,瘟疫爆起来,威力反而还越大。
平城地方不大,人口却多,又经历过一番民乱,当宋熠和江慧嘉等一行人进来,只见到城里的景况,何止是一个萧条了得?
“宋大人这边请!”死里逃生的张英标一边擦着汗,一边十分热情讨好地引着宋熠往县衙走去。
宋熠方才做的事情,没有一件不耗心神耗精力的,他虽然因为打猎而练出了一手好箭技,但弓马上的事,论起娴熟还是无法与真正的武将比。
长时间弯弓却不射箭,这个动作保持起来,甚至比不停地张弓射箭还要难,这个时候宋熠其实已经到了所能支撑的边界线上了。
他双臂藏在宽大的袍袖间,甚至因为脱力而有些隐隐抖。
但他非但不能说出来,还要强做若无其事。
平城的城门又再次被封闭起来,四散的乱民们早已散入城里,混在普通百姓中,根本不能分辨。
或者说,这些乱民本来也都是普通百姓。
因此宋熠十分清楚,这个时候自己必然还被无数双眼睛盯着,不能出一丁点差错,否则要是再来一场暴动,只怕他都要陷到这平城里头。
八百禁军也同样入了城,这也是没办法的,毕竟不是真的大军,区区八百人而已,与其留在外头继续扯大旗唬人,还不如放到身边。
虽然只有八百人,可是有禁军开路,更携来时威势,宋熠一行所到之处,来迎者无不恭敬。
“张大人,县尊为何不在?”宋熠问。
张英标顿时苦脸道:“好叫宋大人知晓,下官是当真支撑不住了啊!从十日前应天府传来瘟疫消息,到后来收到府君锁城手令……当天方大人才下令锁城,晚上他人就不见了,下官也找得他好苦!“
“方县令不见了?”宋熠一惊。
他之前称县尊,那是客气尊敬的称呼,可张英标说出的消息太惊人,以至于宋熠脱口就直呼了方县令。
平城县令居然十天前就不见了,张英标能勉强锁着城支撑十天,确实很不容易。
宋熠再看张英标,顿时再没了先前的轻视。
但随即他的脸色又是一变:“方县令既是十日前便已失踪,张大人为何不上报?瘟疫之事,也并非锁城便能解决,十日时长,张大人为何不向外求救?”
虽然是锁城,然而宋熠心知肚明,这锁的永远都只可能是普通的老百姓,还能锁到他张英标不成?
县令不在,县丞张英标就是平城最有话语权的人。
他如果早早上报一切,皇帝派遣钦差的时候就不会只派魏和光带队去南京了,最起码,平城这里也该当时就分派一队人过来。
要知道,平城离汴京可是比南京还要更近百里路程的!
到时候南京的瘟疫治了,结果平城这边的瘟疫却泄露到汴京,那大靖就危险了。
一瞬间,宋熠联想到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