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家坝上接淮河环抱洪湖下接长江,镇子不大,绕着镇子的河道却有数条。
这样的河道,大船进不来,陆家的渔船却是畅通无阻。
又因为蒋家坝四周除了水就是良田,刚刚麦收完。所有的农人都在田地里忙碌,要么是忙着耕耘田地,要么就是忙着引水插秧。
河道里偶尔也会有船只经过,陆家的船出现,也并没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陆全没有将人莽撞地带回野码头,而是顺着其中的一条河道,悄悄将船停在了一处离巷口不远的树下。
陆全日日在镇上来回奔波,自然知道哪里方便停船,哪里有路进镇子,哪里适合停船躲避且无人注意。
拴好船,陆全吩咐陆飖歌:“你去药店找谢大夫,我在这里守着。”
“好。”
见陆飖歌麻利地搭上跳板,利索地上了岸,陆全又不放心地多叮嘱了一句:“记得找谢大夫,不是老谢大夫。”
“知道啦。”
陆飖歌是认识谢大夫的。
谢家药店是祖传的店铺,几代人行医,到了谢大夫这一代已经是谢家在蒋家坝行医的第五代。
店里只有两个大夫,兼顾着看诊,抓药,而店里炮制药材等一切杂事则有家里的妇孺来做。
老谢大夫年龄有些大,平日里也就是管管药材,教孙子识药辨症。偶尔也会看诊,却不多。
店里的一应事物,几乎都是有谢大夫负责。
谢大夫医术高明且为人谨慎,是个仁者医心的好大夫,最要紧的是他只管救人,其它的一概不管不问也不会多言。
口风极紧,这也是陆全叮嘱陆飖歌的原因。
当初,陆飖歌被人一箭穿心,差点射死,就是这大夫给看,并将她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现在的陆飖歌能吃能睡,不说身体强健,却也并不比普通的孩子差,其中就有谢大夫的功劳。
陆飖歌进了巷子一溜小跑,很快就拐进了大路。
蒋家坝镇子南北贯通,从一头顺着青石板路往另一头走,小半个时辰,足够将整个镇子跑个遍。
等到镇上的大夫背着药箱,被陆飖歌拽着一路小跑上了船,被救之人还没有醒来,正被陆全扶着半靠在船舱里的一角斜躺着。
他身上的衣衫从水里救起的时候已经湿透,现在一路躺在甲板上晒太阳吹风已经大半干,只是发丝凌乱,双目紧闭,脸色苍白的有些吓人。
“你这小子,扯得我跑的差点一口气上不来。”
嘴上抱怨,谢大夫手上却一点也不慢,放下药箱,就弯腰去脱溺水之人的衣服,细细检查起身上的伤口来。
衣服一脱,就看见此人身上新伤覆着旧伤,大大小小的伤口不下十几道。
最严重的的一处正好在他的左腋下,靠近腰背处。
陆飖歌出舱的时候,只匆匆看了一眼,已经觉得那深可见骨的伤口狰狞的吓人。不要说陆全就站在一旁,只看的他头皮发麻,两只手都不由哆嗦起来。
“这伤口有些深呀!”
谢大夫没忍住还是多问了一句,“这人?”
也是和陆全早就熟悉,不然这话,他是万万不会说出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