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烟色岚岚,顾解舞带着自己的婢女走了一会儿,见莺歌和燕舞的头上都染了上了水珠,她让她们去亭子里等她。
自己一个人往后花园走。
顾解舞并不知道,是不是每一位闺中小姐,都会在亭子外闲逛的,邂逅有可能是生命中的另一半。
风流蕴藉的翩翩少年微从台阶上缓缓下来,他穿着芙蓉色的大衣,上面是蟠龙云海的祥纹。
顾解舞被油纸伞遮住了大半目光,只看见一双精致的官靴从远处走来,上面绣着皇室特有的刺绣纹路,异常华美。
她想避开,已然来不及。
油纸伞微扬,顾解舞看清楚了来人的样子。
她没认出来,蹲身行礼。
本该擦肩而过。
皇长孙走过来问她:“这位姑娘,我们是否是在哪里见过?”
他提醒着顾解舞。
顾解舞本没细看,彼时睁大了一双眸子,视线落在了皇长孙的脸上,努力的回忆,是否是真的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记忆的页面从脑子里闪回。
和一张青涩的面孔相互重叠,那一只是做常人打扮,因此不大在意,今日又碍于规矩没有正视,一时间没认出。
顾解舞蹲身再次行礼:“上一次冒犯公子了?”
皇长孙这才笑道:“你不喜欢问别人是谁?”
两次了,她都没自己是谁,是真的不关心,无所谓。
美丽的女子都是骄傲的,可是她未免太骄傲了。
顾解舞一时窘迫,她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毕竟她是不会开口问这个男子是谁的。
皇长孙看着她不知所措好一会儿,这才说:“我叫做赢驷。”
世人皆知,这个名字。
这是一个好名字,当今圣上钦赐,皇长孙刚才出生的时候,身体羸弱,因此皇上按照家族传统,给皇长孙赐下了贱名。
昔日皇上的小名便是叫做寄奴,别人家寄养在我家的的奴仆。
可他当时并非储君。
大周之外,还有金国燕国,储君不能沦为人的笑柄。
赢驷,胜养!
如何不好。
顾解舞第一次知道的时候,便是以为这一位是和秦始皇家的赢驷是一个人,可惜皇长孙姓赵。
顾解舞将油纸伞放在了一旁,宫人们把青石板的地面清扫得很干净,只是这样冷的天气,连石板似乎都特别的硬。
顾解舞感觉到膝盖传来反抗的感觉,那是一种生冷的疼痛。
当她的额头触及地面的时候,她明白了,为什么有那么多的,喜欢往高处攀爬。
朝太后或是朝王妃下跪,她都能说服自己,那是长辈,她有她在这个时代该进的礼节。
可他,只是和她一般大的孩子,凭什么?
他不过是投了个好胎,从太子妃的肚子里爬出来。
心理上的改变和很快,只是额头从地面抬起的时候,她的内在就已经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皇长孙虚浮了她一把,顾解舞自己从地上站了起来。
第一次弯下膝盖和背脊的感觉并不怎么美好。
但是皇长孙看起来早就习惯了别人的跪拜。
且顾解舞从他的眼睛里捕捉到了征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