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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6章 扬威(2 / 2)

松下同子一边看热闹,一边感叹道:

老骥伏枥,果然犀利。

……

……

玄难、段延庆、鸠摩智等都以为聋哑老人苏星河施了诱敌的苦肉之计,让丁春秋耗费功力来烧一群聋哑汉子,然后石破天惊的施以一击,叫他招架不及,铩羽而去。聋哑老人的智计武功,江湖上向来赫赫有名,适才他与星宿老怪开头一场恶斗,只打得径尺粗细的大松树一株株翻倒,人人看得惊心动魄,他最后施展神功,将星宿老怪逐走,谁都不以为怪。

玄难道:“苏先生神功渊深,将这老怪逐走,料想他这一场恶斗之后丧魂落魄,再也不敢涉足中原。先生造福武林,大是不浅。”

苏星河一瞥间见到“虚竹”手指上戴着师父的宝石戒指,方明其中究竟,心中又悲又喜,眼见群弟子死了十之八九,余下的一二成也已重伤难愈,甚是哀痛,更记挂愈师父安危,向玄难、慕容复等敷衍了几句,便拉着“虚竹”的手,道:“小师父,请你跟我进来。”

“虚竹”眼望玄难,等他示下。玄难道:“苏前辈是武林高人,如有什么吩咐,你一概遵命便是。”“虚竹”应道:“是!”跟着苏星河从破洞中走进木屋。苏星河随手移过一块木板,挡住了破洞。

诸人都是江湖上见多识广之士,都知他此举是不欲旁人进去窥探,自是谁也不会多管闲事。唯一不是“见多识广”的,只有一个段誉。但他这时早又已全神贯注于王语嫣身上,连苏星河和“虚竹”进屋也不知道,哪有心情去理会别事?

苏星河与“虚竹”携手进屋,穿过两处板壁,只见两座新坟,不见无崖子和李舒崇的踪迹,想必师父已经羽化归去。此事他早已料到八九成,但仍是忍不住悲从中来,跪下磕了几个头,泣道:“师父,师父,你终于舍弟子而去了!”

李舒崇心想:“无崖子也是我的师父,苏星河就是我大师兄了。”

苏星河收泪站起,扶住“虚竹”,让他倚壁而坐。

李舒崇心下嘀咕:“他要作什么?哦,想必是要拜见掌门了……古人真是多礼。”

果然,苏星河整一整身上烧烂了的衣衫,向李舒崇跪倒,磕下头去,说道:“逍遥派不肖弟子苏星河,拜见本派新任掌门。”

李舒崇装作手足无措的样子,忙跪下磕头还礼,说道:“老前辈行此大礼,可折杀小僧了。”

苏星河正色道:“师弟,你是我师父的关门弟子,又是本派掌门。我虽是师兄,却也要向你磕头!”

李舒崇道:“这个……这个……”他要假扮虚竹,便于自己日后在《天龙八部》中换个身份出现,所以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的。只是作为现代人,要他接受老人的跪拜磕头,难免有些尴尬,肚子里只连珠价叫苦。

苏星河道:“师弟,我这条命是你救的,师父的心愿是你完成的,受我磕这几个头,也是该的。师父叫你拜他为师,叫你磕九个头,你磕了没有?”

李舒崇道:“头是磕过的,不过当时我不知道是拜师。我是少林派弟子,不能改入别派。”苏星河道:“师父当然已想到了这一着,他老人家定是化去了你原来的武功,再传你本派功夫。师父已将毕生功力都传了给你,是不是?”李舒崇只得点头道:“是。”苏星河道:“本派掌门人标记的这枚宝石指环,是师父从自己手上除下来,给你戴在手上的,是不是?”李舒崇道:“是!不过……不过我实在不知道这是什么掌门人的标记。”

苏星河盘膝坐在地下,说道:“师弟,你福泽深厚之极。我和丁春秋想这只宝石指环,想了几十年,始终不能到手,你却在一个时辰之内,便受到师父的垂青。”

李舒崇忙除下指环递过,说道:“前辈拿去便是,这只指环,小僧半点用处也没有。”

苏星河不接,脸色一沉,道:“师弟,你受师父临死时的重托,岂能推卸责任?师父将指环交给你,是叫你去除灭丁春秋这厮,是不是?”

李舒崇道:“正是。但小僧功行浅薄,怎能当此重任?”

苏星河叹了口气,将宝石指环套回在李舒崇指上,说道:“师弟,这中间原委,你多有未知,我简略跟你一说。本派叫做逍遥派,向来的规矩,掌门人不一定由大弟子出任,门下弟子之中谁的武功最强,便由谁做掌门。”

李舒崇道:“是,是,不过小僧武功差劲之极。”

苏星河不理他打岔,说道:“咱们师父共有同门三人,师父排行第二,但他武功强过咱们的师伯,因此便由他做掌门人。后来师父收了我和丁春秋两个弟子,师父定下规矩,他所学甚杂,谁要做掌门,各种本事都要比试,不但比武,还得比琴棋书画。丁春秋于各种杂学一窍不通,眼见掌门人无望,竟尔忽施暗算,将师父打下深谷,又将我打得重伤。”

李舒崇对其中的情由了如指掌,只是不便说出真相,心下暗暗叫苦,顺口道:“丁施主那时居然并不杀你。”

苏星河道:“你别以为他尚有一念之仁,留下了我的性命。一来他一时攻不破我所布下的五行八卦、奇门遁甲的阵势;二来我跟他说:‘丁春秋,你暗算了师父,武功又胜过我,但逍遥派最深奥的功夫,你却摸不到个边儿,《北冥神功》这部书,你要不要看?“凌波微步”的轻功,你要不要学?“天山六阳掌”呢?”逍遥折梅手”呢?“小无相功”呢?’“那都是本派最上乘的武功,连我们师父也因多务杂学,有许多功夫并没学会。丁春秋一听之下,喜欢得全身发颤,说道:‘你将这些武功秘笈交了出来,今日便饶你性命。’我道:‘我怎会有此等秘笈?只是师父保藏秘笈的所在,我倒知道。你要杀我,尽管下手。’丁春秋道:‘秘笈当然是在星宿海旁,我岂有不知?’我道:‘不错,确是在星宿海旁,你有本事,尽管自己去找。’他沉吟半晌,知道星宿海周遭数百里,小小几部秘笈不知藏在何处,实是难找,便道:‘好,我不杀你。只是从今而后,你须当装聋作哑,不能将本派的秘密泄漏出去。’“他为什么不杀我?他只是要留下我这个活口,以便逼供。否则杀了我之后,这些秘笈的所在,天下再也无人知道了。其实这些武功秘笈,根本就不在星宿海,一向分散在师伯、师父、师叔三人手中。丁春秋定居在星宿海畔,几乎将每一块石子都翻了过来,自然没找到神功秘笈。几次来找我麻烦,都给我以土木机关、奇门遁甲等方术避开。这一次他又想来问我,眼见无望,他便想杀我泄愤。”

李舒崇道:“幸亏前辈……”苏星河道:“你是本派掌门,怎么叫我前辈,该当叫我师哥才是。”李舒崇心想:“这件事的真相复杂得很,伤脑筋之极,不知道说出去他们是否相信,怎样才能说得明白。”便道:“你是不是我师兄,暂且不说,就算真是师兄,那也是‘前辈’。”苏星河点点头道:“这倒有理。幸亏我怎么?”李舒崇道:“幸亏前辈苦苦忍耐,养精蓄锐,直到最后关头,才突施奇袭,使这星宿老怪大败亏输而去。”

苏星河连连摇手,说道:“师弟,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明明是你用师尊所传的神功转而助我,才救了我的性命,怎么你又谦逊不认?你我是同门师兄弟,掌门之位已定,我的命又是你救的,我无论如何不会来觊觎你这掌门之位。你今后可再也不能见外了。”

李舒崇假装惊奇道:“我几时助过你了?救命之事,更是无从谈起。”苏星河想了一想,道:“或许你是出于无心,也未可知。总而言之,你手掌在我背心上一搭,本门的神功传了过来,方能使我反败为胜。”李舒崇道:“唔,原来如此。那是你师父救了你性命,不是我救的。”苏星河道:“我说这是师尊假你之手救我,你总得认了罢?”李舒崇无可再推,只得点头道:“这个顺水人情,既然你叫我非认不可,我就认了。”

苏星河又道:“刚才你神功陡发,打了丁春秋一个出其不意,才将他惊走。倘若当真相斗,你我二人合力,仍然不是他敌手。否则的话,师父只须将神功注入我身,便能收拾这叛徒了,又何必花费偌大心力,另觅传人?这三十年来,我多方设法,始终找不到人来承袭师父的武功。眼见师父日渐衰老,这传人便更加难找了,非但要悟心奇高,尚须是个英俊潇洒的美少年……”

李舒崇听他说到“美少年”三字,眉头微皱,心想:“修练武功,跟相貌美丑又有什么干系?他师徒二人要是知道了我的真实面目,不知道会不会欣喜异常?”苏星河向他掠了一眼,轻轻叹了口气。李舒崇道:“小僧相貌丑陋,决计没做尊师传人的资格。老前辈,你去找一位英俊潇洒的美少年来,我将尊师的神功交了给他,也就是了。”

苏星河一怔,道:“本派神功和心脉气血相连,功在人在,功消人亡。师父传了你神功后便即仙去,难道你没见到么?”

李舒崇有苦难言,只好含糊的说道:“这便如何是好?教我误了尊师和前辈的大事。”

苏星河道:“师弟,这便是你肩头上的担子了。师父设下这个棋局,旨在考查来人的悟性。这珍珑实在太难,我苦思了数十年,便始终解不开,只有师弟能解开,‘悟心奇高’这四个字,那是合适了。”

李舒崇苦笑道:“一样的不合适。这个珍珑,压根儿不是我自己解的。”于是用“师伯祖玄难传音入密、暗中指点”的说法解释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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