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车到达民政局时,正好是约定的时间,刚将车停靠在路边,他便瞥见对面的街角不知何时已经等在这里的季莘瑶正被安越泽强硬拉扯着似是要载着她离开。中文
“是谁曾经口口声声的爱我,今天却为了保护另一个男人而连婚姻都肯搭进去!怎么?你是真看上他顾南希的身份了?转眼就急不可耐的投奔一他怀里了是不是?”安越泽一边拉扯着她一边叫骂。
顾南希眼见这一状况,本是打算下车,结果却忽然看见季莘瑶脱口骂他,更又低下头狠狠咬上安越泽的手臂,在他疼的不得不放开手的时候用力甩开他,向后大大的退了一步,浑身都充满着戒备,向只斗志昂扬的小猫,已完全没有了那日偷偷躲在路边哭的模样。
“你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拦住我?你以为你是谁?你就是一个我季莘瑶我不要了的王.八.蛋!喜欢装深情就请你继续去抱着你的凌菲儿去扮演你的演情!我请你永远都不要在我面前出现!”
对面的街道离这里不算太远,且这里车流量虽多,但却并不嘈杂,只要仔细听还是能听得清楚他们争吵的内容橐。
顾南希索性没有急着下车,而是单手扶着方向盘,车窗半开,淡淡凝视着那一边的状况。
“嫁给他你一定会后悔!”
“跟你这种王.八.蛋走到一起才是我最后悔的!姓安的,你给我滚!滚出我的视线!”季莘瑶愤然打断安越泽劝。
“无论如何,你今天别想跟他结婚!”安越泽忽然发起了狠,在季莘瑶警戒的要向后退去的刹那忽然拉住她的手,要强行带她离开,死命的拽着她往停在路边的奔驰车上走去:“跟我走!”
女人的力气终究抵不过男人,季莘瑶拼命挣扎也无法挣脱,顾南希打开车门,走近,淡淡道:“安副检,你要带我的未婚妻到哪儿去?”
眼见着安越泽因为他忽然出现而似是惊了一下,本能的放开手,季莘瑶被他拉扯的有些狼狈,她用力推开安越泽,看向他的时候像是看见救星了一样以着很快的速度走了过来,仿佛身后的那个男人是一头能吞噬她的饿狼,而面前的他却是她觉得最安全的归宿。
不可否认的是,每一个男人都会因为女人对自己的信任和依赖而有一种特别好的感觉,顾南希也不例外,无论曾经如何,从今天开始,季莘瑶就是他法定的妻子,许多事情,他不可能一直袖手旁观。
看着季莘瑶头发有些凌乱,整个人就这样杵在她眼前,似是因为这种状况而难得有些不知所措,他安慰的笑了笑,还是喜欢看她和别人斗嘴时那种不服输不肯吃亏的模样,像个女斗士,而现在,虽不至于懦弱,但却并不是他特别喜欢的样子。
他抬手,倒是没有多想,只是自然而然的将她脸边垂下的碎发拨至她耳后,更又因为安越泽在旁边,目光里更又掺了许多温柔。
首先,即便他知道季莘瑶曾经是安越泽的女朋友,但从现在开始,她将是他的妻,这份所有权,他必然要让安越泽清清楚楚。
他握住季莘瑶,无视她眼中微微的一怔,侧头轻笑着看着站在车边脸色不甚好看的安越泽:“看来安副检与我的未婚妻关系非同一般,怎么?你们认识?”
而安越泽之后的解释又太过可笑,顾南希仅是不动声色的挑眉看他,几句话间便迫得他以着最快的速度找理由离开。
之后季莘瑶告诉他,那晚他送她回公寓小区之后,有人曾跟踪过她,顾南希知道以后这种事情不会少,无论她嘴上如何婉拒,便至少他不希望从此有其他牵连太多的事,便已做好打算在她身边安排两个随时能保护她且能监视那些闲杂人等的人。
对于结婚,季莘瑶做为女人,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排斥这样的仓促,更也有些紧张,最后在走进民政局之前,才道出她心里的忧虑,原来她不过是因为季家的关系,而对两人之间的这种婚姻也有些不确定。
明明他上午出去开会,已经折腾了大半天,此刻只想解决完眼下的事再休息,但他也能理解季莘瑶这时的心态,便难得耐心的跟他说了一些关于季顾两家的关系,直到打消这个太过细致的女人的疑虑,她才终于肯跟他走进去。
而她所说的一句话,却是让他仿佛重新认识了她一次。
“顾市长奚落人都这么隐晦,可惜这么多年我早就练就了一张厚脸皮,刀枪不入!我只是不想破坏别人的感情!因为我清楚被人伤害和背叛的滋味!”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明亮,眼底澄澈甚至带着光,面上却是皮笑肉不笑,显然是对他之前言语间的不客气而有几分怒意。
倒是个有趣的女人。
能说出这种话,可见她对许多事情的见解豁达,并不是个刁钻的喜欢惹事的女人,对于这一点来说,他很满意。
并且,他忽然发现,这个季莘瑶仿佛浑身都带满了刺,像一只随时都准备在别人伤害她的时候还击的小刺猬。
既然是个聪明的有原则的女人,那看来婚后的生活她自己也明白,不会自做多情,也不会奢望因为市长夫人的这一身份而得到什么,这对他来说,才是重要的。
在办理结婚证的期间市政厅那边打来一通电话,有些急事需要他去看看,在办过结婚证后顾南希便打算先行离开,晚上派车过去接她。
而本来除了对季家的关系有些疑问对其他事情却一概不乱问的季莘瑶却忽然问他。
为什么是她?
就是这样一句疑问,使他终于停下脚步,看她一眼,扯了扯嘴角:“谁都一样。”
是的,谁都一样。
自从美国弃商从政回来后,他就从来没有考虑过感情问题,感情,婚姻,对他来说已算是麻木,人说男人一生只会真正爱过一个女人,如果错过了,那之后就是谁都一样。
他不确定自己究竟爱不爱单萦,但他承认在美国在哈弗更在经商初期的那些年,确实动情过,开心过,也伤心过,更也失望过在与单萦断了联系后的那些时日里,他依旧没日没夜的工作,不知是因为那段感情,还是因为只是想工作,至少那阵子做为一个向来理智的顾南希来说,是麻木的。
直到老爷子以着年纪大了为由,逼着他从美国回来,即便是将公司搬回国也好,回国从政也罢,老爷子只有一个要求,就是让他回国。
如果放在过去的顾南希,或许他会考虑公司因为他的离开而会受到什么影响,而那时,一方面是年迈的爷爷,一方面又是他几乎用命来建造起来的顾氏,就在那一段麻木的日子里,雨霏在公司的管理态度上越来越进步,从商这些年,有些执着他自己也未曾去参透过。
后来顾南希偶然在一夜间想通,将公司交给雨霏在美国打理,也不失为一种锻炼,而从政一直是老爷子和爸所期待的,他才二十几岁的年纪,弃商从政将一切重新开始也不失为一种挑战。
而为政的忙碌与从商看似相同,却又不尽相同,做为一个还处在年轻阶段的男人来说,这种挑战在某种时刻深深吸引着他。
而单萦那几个月经常找着各种理由想要见他,他虽并不是无情,但却已是并不想再与她有任何瓜葛,在一起时不好好珍惜,分开后却想回头,这对顾南希这种男人来说,是绝对的不可能。
即便,过去的那个值得他爱的单萦始终留在他心底。
几种方面夹在一起,终于,他将顾氏交给雨霏,让秦慕琰在雨霏刚刚接受的阶段多多帮帮她,而他,选择了听老爷子的安排回国。
辗转这些年,他从未去想过这些。
而此刻,季莘瑶问,为什么是她?
是啊,为什么是她?
也许,也仅仅只有这样一个理由罢了。
那之后,在季莘瑶坐车离开之前,她看着他的目光多了几分打量,像是这才觉得他像个人,这才觉得他有点接地气儿了一样的打量着他,顾南希叹笑,没理会她这女人这种表情,驱车离开直接赶往市政厅。
结婚当晚出了些状况,顾宅那边竟抢先派车过来接季莘瑶过去,当他收到她发来的短信时,正在办公室与几位秘书助理谈话,忽然手机震动,他低眸看了一眼,看见季莘瑶发来的信息。
他放下手机,沉吟了片刻,才示意在办公室里的那几个人先出去,待他们离开后,便起身拿起外套和车匙,一边向外走一边给她回了条信息。
一路飙车而上,在半路将顾宅的车拦截住,直到将季莘瑶带下车,她不知顾家的情况,但显然是也能理解一些内情,没有什么废话,也没有开口问太多,回去后也只是安静的坐在车里。
回去的路上遇见大雨,又发生堵车,这种事情在这种通往郊区的公路十分常见,他并不急躁,但确实有几分疲惫,下车去探看情况时,没有注意那个季莘瑶也打着伞跟了下来。
待他与众人将那辆车推开,转身正欲回车上时,方才瞥见那边举着伞站在雨中,正盯着他看的季莘瑶。
“怎么出来了?”他拍了拍袖子上的雨水,知道这样徒劳无功,只拍了一下便罢手。
“这雨太大了,我本是想去给你撑伞,但看你们那么多人在那辆车边都被雨淋着,我就……”她忽然一笑,眼神狡黠而明亮:“我怕被渐到泥,就在一旁幸灾乐祸的围观了一会儿。”
他嗤笑,明知道她是在说笑,却亦是为她这不怎么完善的幽默细胞而鄙视了她一眼:“上车吧,估计用不了多少时间就可以走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度过,外边大雨滂沱,车中稍显湿闷,顾南希脱下外套,身上已经全部湿透,手边也没什么可擦,正打算等路疏通开后尽快赶回去,结果季莘瑶在旁边忽然递了纸过来,他低头看了一眼,侧眸看向她,她却是本能的直接抬起手用面巾纸给他擦了擦脸。
她的手有些暖,拿着纸巾细心的擦去他头发上和脸上的水,直到她终于反映过来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他还没有开口,她便自己像是愣了一下,接着她便僵了僵,那张小脸上的表情忽然变的有些丰富多彩,径自坐了回去,僵直着身子紧纂着手里的纸巾,一句话也不说,像一尊雕塑。
顾南希忽然想笑,而他也是真的笑了,他将双手随意的搭在方向盘上,一脸好笑的看着那坐的正儿八经的女人,想到两人的关系,再想想她刚刚那不经意的举动,忽然起了一种逗逗她的心思:“如果我没有记错,这可是我们的新婚之夜。”
说了几句话,她便僵直的又尴尬的始终眼观鼻鼻观心,仿佛刻意将他当空气。
她不说话,只是僵座着,他便瞥了一眼外边的车况,见已经不再堵车了,正欲开车,却见她没有系安全带,便随手打算替她系上,但见她这一副防狼似的表情,便俯下脸,两人的脸渐渐靠近,他陡然在她身上闻见一股淡淡的清香,是洗发水的味道,没有那么浓郁的香精和香料添加的洗发水,她的身上也没有半点香水味,此刻加了些雨后的清新味道,还算好闻。
他不禁垂眼,近距离的看着她,才发现这女人眼中已经悄悄的露出些许不满,但却没有表达出来。如此忌惮的原因是因为什么?因为他是市长?
他嘴角悄然翘起一抹冷笑,没再继续逗她,而是将她的安全带扣好,在她发现自己是被他耍了,又气又囧的转开头看向窗外时,他发动引擎,驱车赶回g市市区。
将她送到日暮里后,算是暂时安排好了她这一方面的事,洗过澡后他便打算离开,而她虽知道这种无爱的婚姻会有什么后果,但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痛痛快快的说走就走,整日的疲惫已经使他没有什么心思再陪这个女人闲话些什么,他干脆将事情对她说明白,让她清清楚楚的知道以后该怎么做。
她必须清楚,他并不喜欢一个女人以着什么理由来搔扰他的生活,并且,他们之间除了这一纸结婚证外,不会再有其他瓜葛。“这场婚姻无非将错就错,无关爱情。当然,你若不甘寂寞,我可以在某些方面履行身为丈夫的职责。但是季莘瑶,千万,不要入戏太深。”
在他走出去后,忽然听见房门上被她远远砸来一个东西,只听见她在里面咬牙切齿的咒骂:“该死的!鬼才跟你入戏太深——”
他脚步一听,侧首看了一眼身后紧闭的房门,不由得笑了笑,笑着摇着头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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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两个月异常的忙碌,北京那边有两个比较重大的全国性会议要召开,两个月间来回奔波,顾南希已忙到快不知今夕是何夕。
这两个月他大多数时间都在北京和其他城市辗转,在g市停留的时间较少,本来日暮里是他的私人住所,但自从让季莘瑶住进去后,他便刻意避开,回g市的时候只在市政厅办公室里的休息室住下,或偶尔经由其他机关的安排在附近的酒店休息一晚。
“顾市长,您还记不记得那天在咱们市建会展上,有一个新的当红女星跟着一起来剪彩,那个香港女星叫司丽尔雪娜,她是xx院长的侄女,因为跟政府有些关系,所以那天在剪裁的时候全程参与,您在与人握手的时候也与她握了一次。”
刚又一次到了北京,还没到酒店,高秘书就忽然说起这件事。
顾南希瞥了他一眼:“似乎有些印象,怎么了?”
“那个司丽尔雪娜……昨天晚上在酒店发疯,吵着要跳楼自杀,甚至跟她叔叔强硬的要到市政厅的联系方式,打电话叫工作人员一定要找到你,想要你去见她一面……”
高秘书一边说,一边谨慎的看着顾南希:“这事情昨晚就发生了,但平时本来就有不少接触过您的女人,偶尔会闹些事情想和您有些交集,所以昨天晚上这事情我没有及时跟您说,怕打扰到您休息。”
顾南希半闭着眼睛,神情无波无澜:“嗯。”
见他没什么态度,高秘书才松了一口气,继续道:“顾市长,您看这事……”
“她跳了么?”顾南希淡淡的问。
“没有,您又不是不知道,这些莫名奇妙犯花痴的女人,现在的眼光都刁的很,那些富商都看不上眼,专开始挑政府的人下手,现在这些女人啊,真是贪心,以前只是想找个有钱的男人养着,这两年也不知道都中了哪门子邪,又开始想找有权的了。”商秘书叹笑:“但也就是这么一闹,也是凭着她叔叔的那一层关系,不然她连想接触您一面都根本不可能,闹一闹也就算了,怎么可能真的跳楼?”
“没出人命就好。”顾南希睁开眼,转头看了看车外路过的街道:“快到酒店了?”
“快到了,明天还有一个会要开,顾市长,您今晚好好休息。”
那一晚,他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的他只有四岁,寻着木质的楼梯一路一路的自己向上走,直到快靠近一个房间时,才忽然听见妈妈在里边传来的声音。
“石小姐,其实这通电话你真的不应该打过来,也许管不住自己的丈夫,对我来说,算是我做为一个女人一个妻子的失败,但我知道石小姐你是个理智的女人,不过是之前并不太了解远衡的婚姻状况而误入歧途,此刻你寻求我的帮助,我只能说,我不会帮你。为了我的婚姻,我的家庭,更为了我的孩子,我不会贸然揭起任何风波,更也不会为了你和你腹中的孩子而妥协,你有孩子,我也有,当我们站在同一个角度的时候,你要看清自己在做什么,而不是在走投无路时寻求我的退让和帮助,因为我不可能这么做。”
何婕珍的声音里夹着些愤怒,是小小年纪的顾南希从来没有在自己妈妈身上所听见过的一种态度,他悄悄推开`房门,看见妈妈正站在窗前,窗帘却是紧闭着,明明是白天,可屋子里却是黑暗的几乎找不到光亮。
他从来没有看见妈发这样过,在他有记忆开始的这两年里,妈妈总是开开心心的,为人幽默,更也常惹得爷爷和家里的所有人跟着一起开怀大笑,妈妈曾经在文工团工作过,有很强的表演天赋,即便是身体不舒服或者不开心时,也会在所有人面前伪装的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她总是以着最轻松的一面面对着所有人。
而这样躲藏在黑暗的屋子里的妈妈,她的背影在一片黑暗里看起来布满了仓皇与悲凉,和深深的隐忍与痛苦,只是这些天来她从来没有在人前表现出来过。
小小的顾南希趴在门边,忽然听见身后隔壁的卧室门传来声音,回头见是刚刚睡了午觉醒来的即将满两岁的雨霏,小雨霏迷迷糊糊的站在门前,因为睡醒后不见妈妈,便有些茫然的杵在那里一个人揉着眼睛。
“哥哥……”小南希忙小心的将妈妈所在房间的房门关好,转身走到妹妹那边,在雨霏开口傻呼呼的叫他的时候,伸手捂住她的小嘴。
“别出声,妈妈在那个房间,你自己在房里玩一会儿,别乱跑。”小南希搂着妹妹往里走,那时候家里还没有温晴,只有他们兄妹二人,雨霏特别听他的话,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果然没有再乱跑着四处找发妈,一个人趴回小床上去找积木玩。
之后小南希走出房间,回到妈妈所在的房间门口,再又轻轻的推开.房门,见妈妈正在这时放下了那只黑色的几乎有砖头大小的电话,那个时候的这种电话,叫做大哥大,在这两年能用到这种电话的人非富即贵,当然他这时还并不懂顾家的声望在国内究竟有多大的影响力,那个电话对他来说就像一个普通的物件一样,没什么两样。
但是妈妈却是站在窗前,整个人都没有再动一下。平时那样喜欢带着孩子玩闹的何婕珍,此刻仿佛浑身都布满了沧桑,小小的顾南希正在想着要不要过去陪一陪妈妈,而这时脚下忽然碰到门下的一角,他一慌,忙要离开,何婕珍却在这时回过头看见了他。
他的妈妈是个很漂亮的女人,皮肤白净,也不像这个时代的很多年轻女人那样喜欢浓妆艳抹,只是那个时候流行盘发,高高的艺术盘发使得何婕珍看起来更加美丽而有着特有的风韵,她看见儿子躲在门口,便朝他笑笑,招了招手:“小南希,躲在门口干吗呢?像个小偷一样,过来妈妈这里。”
“妈妈~”小小的顾南希的声音在对着妈妈说话时,更显稚嫩,更又含着满满的信任。
属于小孩子的声音像是一寄镇痛药,使得本来没多大精神的何婕珍脸上的笑容又多了些,迎过去蹲下身把他抱在怀里:“南希不是被爷爷领着去后山祠堂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何婕珍搂着他,摸了摸他的脑袋。
“妈妈,你在和谁打电话?妈妈,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小南希看见她眼角微微的红晕,似是刚刚掉过眼泪但很快就被擦掉了,便小心翼翼的问。
“没有。”何婕珍笑着将他抱了起来,坐到床边:“小南希,妈妈跟你说,今天看见妈妈跟别人通电话的这件事,千万不要告诉爷爷和爸爸,知道吗?”
“哦。”小顾南希一脸懂事的点头:“妈妈是怕爷爷和爸爸担心。”
何婕珍没有反驳,只是笑笑,爱怜的摸着他的脑袋,轻声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事情都已经发生了,闹起来又有什么用,不如守好自己的家,自己的孩子和丈夫……”
那时候的顾南希听不懂妈妈的这番话,但能感受得到她浑身笼罩着的一股悲凉和隐忍,不由的抬起小手,摸了摸妈妈的脸:“妈妈,你别哭,等南希长大了保护你,谁都不能欺负你。”
“你妈妈这么厉害,谁敢欺负我呀?”何婕珍不由的破啼为笑:“乖儿子,你刚刚过来的时候,看见妹妹醒了没有?”
“醒了,她现在在小床上堆积木。”
“行,妈妈一会儿去陪陪她,你千万要记得,今天的事情不要和家里的任何人说,包括最疼你的王妈也不行,知道么?”
小南希又一本正经的点点头:“嗯,妈妈,南希知道了。”
然而几天后,本是平静的顾家却闹起了一场莫名的风波。
向来脾气很好的母亲站在顾宅的院子里,对着刚刚归来的顾远衡怒目而视,而老爷子从屋子里走出来见此状况,忙上前问:“怎么了?怎么了这是?”
顾远衡转过头来低声解释:“爸,没什么事……”
顾老爷子却是瞪了他一眼,赶忙过去问何婕珍:“小珍?”
何婕珍始终只是冷冷的看着顾远衡,许久,才缓回神来,顿了顿,没有说什么,只是放低了声音道:“爸,没事,我和远衡闹着玩呢。”
说罢,她便头也不回的转身走了回去,小雨霏正在院子里爬杆玩,小南希在旁边看着妹妹,何婕珍一句话不说的把儿子和女儿一并抱了起来,同时抱着两个孩子有些艰难,却是牢牢抱着他们,像是需要依靠两个孩子来给她所有的隐忍的力量。
直到走了回去,何婕珍便拉着小雨霏进去洗手,小南希走出来,趴在窗前听见外边爷爷正在大声训斥着爸爸什么。
“远衡啊远衡!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以为小珍她真的不知道你和那个石芳的事情?小珍这孩子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太懂事,不愿意闹起来,更也是为了两个孩子的身心健康不受到创伤,所以一再的忍着不跟你吵,结果你呢?”
“爸,小芳到底被你送到什么地方去了?”
“你管她在什么地方,先管好你自己就得了!自己都快名声不保了,你还想着这些,你想让咱们顾家几代传下来的名声因为你这臭小子一朝尽毁吗?”
“可她还怀着孩子!她肚子里的也是您的亲孙子!您不能……”
“我告诉你,就算那个石芳怀的是我顾家的骨肉,但在咱们顾家,只有南希和雨霏是我名正言顺的孩子!其他女人想攀进顾家,门儿都没有!再说,你小子也不是不清楚,石家这次犯了多大的事?石芳的父亲已经被判进去了,我好不容易托关系把你的事情洗清,你最好给我离那个石芳远一点!别再惹的一身腥!”顾老爷子抬手就给了自己儿子一拳:“赶快去看看小珍,她才是你的老婆,南希和雨霏才是你的孩子!你别整天给我想着吃里爬外的,这世上没那么多十全十美的好事儿!别忘了,你是个军人!军人懂吗?!”
顾远衡没有进来,只是站在那里,不说话,顾老爷子冷眼瞪着他:“你要是放不下面子,不想进去跟小珍说点好话,就给我老老实实的站在这里!自己想清楚再进屋!”
老爷子转过身来,刚要走,忽然又想到什么,顿时转身怒喝道:“远衡,我可警告你,从现在开始别再想着那个石芳!这种女人只会毁了你,她仗着肚子里有咱们顾家的骨肉,就想借着顾家的庇护,门都没有!从今以后,除了小珍以外,你再敢和别的女人有瓜葛,看我不好好治你!”
之后老爷子便寒着脸走了回来,刚一进门,就看见站在窗边似乎刚刚偷听到什么的顾南希。
顾老爷子看了他一眼,站在原地叹了口气,收了刚刚对顾远衡的那满脸寒霜,而是缓和了几分,却严肃的说:“南希啊,你还太小,有些事情你不懂,不该听的事情不要乱听。”
小小的顾南希走过去:“爷爷,是爸爸惹妈妈不开心了吗?”
顾老爷子皱了皱眉,接着又叹了叹,拍了拍他的小脑袋,和颜悦色的说:“小南希,听爷爷跟你说,咱们顾家世世代代忠贞爱国,不求什么,只要这一身耿直就够了,还有,你爷爷我这辈子只有你奶奶一个妻子,你奶奶走了,爷爷也没打算再找过伴儿,因为原本就不是一家人,再组建在一起,不过只是为了排解寂寞,各取所需,所以你爷爷我不需要。你千万别学你爸爸,他是一时鬼迷了心窍,也是被人算计进去了,你记得,长大以后结婚的话,一定要找到一个最适合你的女人,并且男人也要和女人一样,从一而终,懂吗?”
那时的顾南希还不知道,就在不久后的日子里,家中忽然出现一个被领养来的温晴,而爷爷所指的他未来一辈子只能结一次婚的对像,就是这个由老爷子一手养大培养出来的准孙媳妇温晴。而在他提前入美国哈弗攻读所学的专业时,向来为了这个家更也为了孩子们而隐忍多年的何婕珍终于找到理由暂时的离开顾远衡,在雨霏同样跑来美国后,何婕珍就在美国经常陪伴着女儿。
顾南希因为平时太忙,没太多时间去陪他们,偶尔闲暇下来的时间便是找书看。
那个时候,在他的生命中忽然出现了一个冒冒失失的却又才华横溢的女孩儿,他在于哈弗毕业前的一两年里,才真正认识了这个早已耳闻许久的女孩儿,她叫单萦。
那日在图书馆,顾南希偶然翻看了几本书,正打算起身带着书离开,忽然,眼前的书桌上被放下一本厚重的书,书的封皮与内容与他手里的相似,但所含的内容却并不如他的这一本丰富,他只看了对面的人一眼,没什么反映,正欲离开,却忽然听那个女孩儿说:“能把你的那本先借给我看吗?”
顾南希虽然为人还算随和,但平日很少会与陌生人搭讪,而这个学校里的许多女孩子常常在他来学校的时候找着各种理由想要和他认识,对于这种伎俩他已十分反感,只淡淡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随手将书放下,便头也不回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