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谅?”林父漠然的看着他:“你认为我会原谅你吗?”
顾修黎微笑:“说实在的,修黎是个自信的人,但站在您二老面前,我现在是没有自信的,你们是长辈,我不能对二老加以算计或者试图去套您的话,我能做的,只有平静的等待着您二老消气,或者,你们希望我怎样做,我想听听你们真正的看法。【】”
林父冷冷道:“我们的看法就是,有一就有二,我不希望我的女儿在你身上再受到第二次伤害,陌芯那孩子从小就是这种简单的性子,小的时候她比谁都听话比谁都乖,可是长大后却越来越有自己的主意,特别是在感情的问题上,已经叫我和她妈妈操碎了心,顾修黎,你就是一个让我们心碎过的人,所以,你在我和她妈妈的眼里,只有不可能这三个字。”
“如果我们坚持,伯父伯母是打算拆散我们?”顾修黎始终在步步退让,没有半分的攻击性,只是目光平静的直视着林父:“这就是二位最希望的结果?”
林父眯起眼,冷冷的看着他:“我和陌芯的母亲不会逼迫我们的儿女去做什么,但是你顾修黎绝对不可以和我女儿在一起,我们会循循善诱,小的时候陌芯就有做钢琴家的梦想,回美国后又重新拾起了这一梦想,我现在要让她以学业为重,继续追寻她的目标,顾修黎,如果你爱陌芯,请你尊重她的父母,我们将她养大,并不是想要看到她长大后一再的受到感情的伤害和挫折。”
“我们都老了,陪不了她和启凡多少年,但陌芯小时候的梦想,也是我和她妈妈的梦想,我们也想看见我们的女儿端庄娴静的坐在世界舞台的钢琴前,弹她最喜欢的曲子。”
说突然地,林父淡淡的凝视着他:“顾修黎,做为一个男人,更做为一个爱她的男人,你认为自己应该耽误她的前程吗?”
顾修黎许久都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看着林父。
半晌后,才轻声道:“伯父,陌芯想要继续主修钢琴乐,需要更优秀的老师和学院,伯克利音乐学院只能带给她现在平静的生活,但无法让她达成梦想,您很清楚,是你并不想让她飞的太高,不想让她离家太远,所以才让她就读于这样一家普通的音乐学院。”
林父目色一滞,顿时皱起眉,看向顾修黎。
“她是你们最宝贝的女儿,曾经离家五年的思念与伤痛让你们无论如何也不想再撒手放她走,当初她跟我回国的时候人,你们是硬生生的忍住到了嘴边的那个‘不’字,只因为她才刚刚回来,你们的关系还没有特别融洽,你们不敢开口阻拦,生怕她又像小时候那样任性的与你们断了联系。而两年前她孤身回国,正中你和伯母的心思,她这个女儿终于收了心思,肯留在你们身边了,您是大学教授,您对美国所有学院都有着最基础的认知,所以,当您决定将陌芯送进伯克利音乐学院的时候,你就已经很清楚,她如果一直在这家学院里消磨下去,最大的成就也就是偶尔在市里的小商演里做一些演出,赚上少之又少的外快,一方面成全了她一半的梦想,一方面,她再也不会离开你们了。”
说完这些,顾修黎目色平静的看进林父的眼里:“伯父,可您始终都没有考虑过,十八岁的陌芯是年轻不懂事又任性过,可每一个孩子在十几岁的时候都会任性那么几次,现在给她一百个胆子一千个机会她也不会再一声不吭的离开你们,她已经不再是孩子了,可你们却还用着当时那种紧张的情绪来包围着她,生怕她再离开你们的视线,这对陌芯来说,又何尝不是另一种折磨与束缚。”
林父冷下脸:“顾修黎,你要是再这样说下去,恐怕我们也没有什么好继续谈的了。”
“我会留在美国,陪在她身边,尽我所有的能力帮助她陪伴她完成她的梦想,我也可以对您和伯母承诺,结婚后会留在波士顿,不会离开你们二老,只要你们想见女儿,她随时可以回娘家住,我也可以买两栋相连的别墅,我们两家紧紧相邻在一起,陌芯这个宝贝女儿,再也不会离你们太远。”
明明是在完全顺着他们二老的心意,可他话中所隐含的批判却也让林父皱了皱眉。
“你小子胆子倒是不小,竟然在责怪我?”林父冷冷的眯起眼:“顾修黎,我们陌芯的妈妈的确有私心,但也完全是站在我们自己女儿的角度去考虑,有梦想是好的,这两年,如果她不是在追逐着梦想,这孩子早就坚持不住了,能让她现在活的比以前更快乐的原因,就是因为她还有要追逐的东西。”
“我陪她追逐,她想站在原地,我陪她,她想飞我就陪她飞,伯父,感情上受过的伤在你们这里或许可以几句话就粉饰太平,但存在你们二老心里的阴影和恐惧却难以抒解,你们害怕的是,再一次失去她……”
林父瞪着他,不说话。
顾修黎目色淡淡,眼神已经恭顺:“为了能得到追回林陌芯的权利与机会,修黎此刻或许说了太多不该说的话,或许过于不折手段,但请伯父见谅。我以我余生的性命发誓,会待她如珠如宝,此生不负。”
忽然,书房的门被人推开,林陌芯红着眼睛站在门前。
林父立时惊愕的看着站在门口的林陌芯,顾修黎亦是转过眼,看向她。
林陌芯刚刚就已经从母亲的卧室里走出来,因为母亲说会考虑考虑这件事的可能性,想要先静一静,所以她就出来了,路过书房时索性直接站在外边偷听,却没想到会听到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