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桂芳虽是夷然不惧,但也无暇他顾,探手捋住慈航道人的袖袍手臂,以太极沾走之意,退步牵引,不断消磨。慈航道人不觉招至一旁,劲落一边,心中骇异非常,又是空门大开,急忙收臂撤劲。岂意张桂芳正等他变招,仍以沾走之意,顺势也来,双手一按,劲力缓吐,登时将慈航道人推开数步。
慈航道人自觉颜面大失,一脸青白,又逢黄龙真人、赤精子、广成子等来劝,作不得,只好恨恨退回座位,心中郁闷,愤然难当。众仙人则大感惊诧,忽又想起姜尚之言,日前闻太师亦曾败于张桂芳之手,稍觉释然,再看张桂芳时,心异者暗怀忌惮,善意者隐含欣赏。
张桂芳一脸淡然,仿佛什么事儿也不曾生,又或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儿。唯有黄龙真人、赤精子、广成子三个收到一个莫名的眼神,难明其妙,颇觉古怪。
燃灯道人观看多时,忽道:“张桂芳,赵公明说你拿了他的定海珠,不知可否取来一观?”
“传言燃灯老师亦有一宝,唤作琉璃盏,甚是奇妙,不知可否取来一观?”张桂芳暗自警醒,心中冷笑,反问道:“莫非燃灯老师欲用弟子之物,去和赵公明换回众老师的法宝?”
燃灯不意张桂芳警觉至斯,稍觉尴尬;时有惧留孙说道:“无知之言,燃灯老师岂会贪恋小辈之物?况那定海珠原就非你所有,取来一观,又有何妨?”
张桂芳目光一扫,眼神有些莫名,淡然道:“原来如何仅是原来,现在即已归弟子所有,断无送出之理。”
“你——”惧留孙见张桂芳摆明了不信任,登时气结。
慈航道人刚吃了个暗亏,不欲招惹张桂芳,只在心中记恨;广成子、灵宝**师则是身在局中,不好多言;其它人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仅是旁观;唯有黄龙真人、赤精子留意到张桂芳的异样,心中莫名,互视一眼,肯定没有看错之余,暗自纳罕。
姜尚看到气氛尴尬,就想过来圆个场;不意张桂芳又道:“况且弟子一时忘却,竟不记得将定海珠放在了何处,自然无法取来,叫众老师观看。”姜尚闻言,已知张桂芳铁了心不愿,不好再说。
恰在这时,有军士来报:赵公明又来叫阵。
惧留孙计上心头,使坏道:“赵公明即是俱名叫张桂芳说话,不如就让他出阵,分说清楚。”
燃灯闻言,也不说话,只把目光看向姜尚;姜尚十分为难,即不愿命张桂芳出阵,又不想搏了燃灯和惧留孙的颜面。张桂芳看得分明,不想让姜尚难做,就道:“即是如此,弟子愿去走一遭。”
姜尚点头,嘱咐道:“务须小心,若是不敌,就退回来。”
张桂芳应诺,也不乘穷奇,只提了八极枪,来见赵公明。至阵前,赵公明大叫道:“张桂芳,还吾宝珠来!”
“且慢!”张桂芳心知赵公明有备,万万抢不到身前,就叹息道:“赵道兄,你怎么就不听劝呢!当日之语,可还记得?宝珠虽失,命犹健在,快些回山去吧!就算你不惧死,也要为你教中之友,尤其是你那三位妹子多想一想。你若遭劫,她等安能坐视?一旦出岛,尽要应数;满门惨祸,岂不悲夫!”
赵公明心系宝珠,如何听得进去?闻言大怒,就将金蛟剪取出,说道:“若不还珠,休怪我无义!”
张桂芳见赵公明不曾直接动手,心知他是顾念前次“义释”,不觉生出些许好感,非是如之前那般,单纯忌惮有人寻仇,就道:“赵道兄,定海珠确在我手,见之甚喜,实不愿还。你若欲动手抢回,亦在情理之中,我无话可说。只有一言相告,来日遭劫,请令师或令妹来;许能挽回,但要及时抽身而退,迟则悔矣!”
赵公明看他说的认真,不似作伪,一时迟疑,随即按下,心道:“他有多少道行,竟知天机!”遂将金蛟剪祭出,说道:“休要大言相欺,若有应时,吾再谢你!眼下言之过早,却不能容!”
张桂芳忙把慧眼,但见金蛟剪起,化作两条蛟龙来;又知落宝金钱在赵公明手上,不敢用法宝相迎。只将八极枪抖起,意守混元,遵循至理,招出开天,式作劈地;又是运转阴阳,窥视虚实,辗转腾挪,遮拦抵挡。一时间,灵气来,法力往,蛟龙穿梭,枪影漫布,时闻雷鸣之声,时见风吼之势。
要说那金蛟剪,确是至宝,终还逊定海珠一筹。至于张桂芳而言,定海珠观之不能见,应之不可挡;金蛟剪其虽快,慧眼可见,其势虽猛,奋勇能挡。也是张桂芳领悟有得,修行有成,炼虚合道,国术生威,出招隐含破碎虚空之玄,收式暗藏地水风火之妙,竟与金蛟剪所化的两条蛟龙大战多时,不分胜负。
真个是观者心惊,闻者肉跳。
赵公明全力驭使金蛟剪,见不能胜,又觉神魂时荡,脑仁阵痛,骇异之余,忙又祭出一宝,却是收自广成子的番天印,转瞬化作数亩大小一座山峰,望张桂芳直压下来。
张桂芳看见,心下早吃一惊,他最怕这类强力宝,看似简单,实则难敌;忙将金蛟剪逼开,急化遁光逃去。赵公明感觉元神有异,亦未急追强迫,也自回营,想要弄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