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张桂芳府上,寻一静室坐下。
玉鼎真人把慧眼看时,又是张桂芳主动配合;检查体魄,映照元神,观望气运,捏算因果,不一刻已是心中有数,叹道:“好强劲的身体本能!好复杂的因果纠缠!贤侄,除了九转元功,你又修炼了其它功法吧?况且你的元神之中,还有一丝邪风盘亘,想是风吼阵中留下的暗伤。”
原来,修行九转元功,体魄元神溶于一炉。会破风吼阵时,张桂芳叫邪风侵入;偏偏治伤时,注意又放在了体魄上,元神中不觉就存留了一丝,暗暗影响着张桂芳的神思性情。
正所谓知人者难以自知。张桂芳琐事缠身,不是忙于宝珠祭炼,就是奔赴阵前厮杀;不是处理军务,就是一意修行。又精于体魄,疏于元神,竟不曾现元神中的隐患。
张桂芳闻言暗惊,问过解决之法,又道:“除了九转元功,弟子并未修行过其它功法,只有一些拳术。”
“拳术?”玉鼎真人诧异道:“若仅是些招式运用,怎会影响到元神法力?”
“玉鼎师叔,弟子说的拳术,非是简单招式运用。”张桂芳暗叹一声,又知玉鼎真人来,原就是为了国术。虽说玉鼎真人不知国术的楖念,但张桂芳也没有完全藏掩的心思。于是,把国术中的道理及炼法,大致叙了一遍;却不曾说“易髓”的法门,临时将“炼脏”单独列出,作为“易筋”的后续。
玉鼎真人边听边问,姜尚亦偶尔插言。
从“炼精化气”探讨到“炼神返虚”时,姜尚已然无力评述,变成玉鼎真人置疑,张桂芳解说。叙至“炼虚合道”时,玉鼎真人同样力不从心,渐渐只余倾听的份儿,而张桂芳的述说也开始散乱起来。
待到张桂芳讲述完毕,姜尚只听得云里雾里,叹道:“贤侄真是天纵其才,想人之未想。”
玉鼎真人则是沉吟片刻,说道:“仅以前三步而论,应可证得三乘根行。贤侄你修炼九转元功,能够进境迅,想来此术功不可没。至于‘炼虚合道’,我实在不好评价。你也没有创出具体的修行法门,还待实践和总结。我认为稍嫌仓促,不妨借鉴九转元功细化,可行性或者会更高。
你现在的问题,正在于此。仍以九元功比照,你显然是跳过了五气的积累,直接步入了神意通明,甚至去悟道入体。根基不固,五气虚升;脏腑不安,五志失衡。时喜时怒,时悲时恐;心不能宁,神不可属;暴躁顿起,怨恨丛生。不出事儿才怪!你最近四处找碴儿,看谁也不顺眼,还不能明悟么?”
张桂芳其实也清楚,奈何知道的越多,心里就越怕,为了安身保命,不得不加快修行。如今玉鼎真人一提醒,立刻意识到千防万防,还是出了问题。尤其是想到近日的作为,人家固然是心存恶念,但却未必是针对自己,凭白得罪了许多人。叹道:“人在劫中,身不由己,弟子也是没办法,不觉犯了贪功冒进的错儿。”
“以你现在的修为,足以应付绝大部分情况,也不知你究竟在害怕什么!”玉鼎真人摇苦笑,忽又道:“不过你身上背的因果还真不小,关键是太复杂,根本理不清。真不知你干了何等天怒人怨的事儿!”
自家自知自家事儿,尤其是最近感悟天人,虽说惹了不少人,但也对很多事儿,有了更清晰的认知。
说来其实也简单,张桂芳换了魂儿,之前的因果即不能算在他头上,也不可能完全消失,中间隔了一层,情况自然就复杂啦!兼之张桂芳原是商臣,现在却投了西岐,而且还带了一个集团军,因果岂会小?恩怨情仇,两朝气运,尽数纠结在一起,因果不难解,那才叫怪了。日前又杀了乔坤,抢了九龙岛四圣和赵公明的法宝,均是先天级的,尤其定海珠还是成道之物,张桂芳又不愿还,肯定是无解!
因果之说,张桂芳不甚了解,想法也直白简单,既然无解,那就不解,一路直推过去,啥问题也解决了。当初决定抢定海珠,正是基于这一想法,又是成道之物,实在难得,不抢白不抢。然而,这一切又有一个前提,就是不能直接惹到**oss。因此,张桂芳即不敢杀赵公明,也不敢杀闻太师。
前者很好理解,杀了赵公明,就得面对三霄,多半没活路。后者云中子已经预定,张桂芳怎么好意思抢?抢了的后果也不好预料,只能免为其难,高招贵手,仿佛有情有义。其实,有情有义也算不到他头上。
张桂芳一脸无奈,叹道:“玉鼎师叔,有空儿的话,看看黄飞虎,差不多就明白啦。”
姜尚闻言,若有所思,张桂芳的情况,他最清楚不过。如果黄飞虎是被逼无奈,那么张桂芳则是早有异心;两相比较,结果就不用说了。然而,眼下姜尚的心思并不在此。
自从听到玉鼎真人说“应能证得三乘根行”,姜尚就心中一动,寻思:“张贤侄天生漏体,都能修炼有成,我姜尚资质再差,好歹也能积畜法力。虽说我姜尚不似张贤侄那般天纵奇才,但也精通先天易数,悟性不算差。若能借那‘拳术’,寻得登仙之路,证得三乘根行,脱去凡体,炼就仙躯,岂不美哉?”
又见玉鼎真人和张桂芳已经谈完,姜尚咬了咬牙,忽问:“贤侄,你那拳术,应该没有资质要求吧,可能教我?姜尚愿行半师之礼,学习拳术精要;若能登仙,定不相负!”
张桂芳叫吓了一跳,忙道:“姜师叔言重,即愿学,万无不授之理。况且此术,我麾下诸将多有练习。至于资质,倒无要求,人人可练,谁也能学。仅是进步有快慢,成就分高低,只要肯下苦功,终有功成之日。”
还没劝住姜尚,玉鼎真人也来捣乱,说道:“即是子牙说了,我也不矫情,正欲向你讨教拳术精要。”
幸好玉鼎真人和姜尚不一样,张桂芳修行九转元功时,又曾借鉴过人家的心得,如今以拳术奉还,算是了却前因。因此,玉鼎真人并不似姜尚那般激动,亦没提半师之说,只当作一份人情。
张桂芳早有计较,自是满口答应,唯独姜尚这边不好解决;玉鼎真人见了,十分理解,就道:“子牙稍安勿躁,我等修士原该洒脱,不如且将这些末节放下,看看效果,再做计较。若是果有神效,一切好说,张师侄自然当得,你亦真心敬的;否则,反倒不好收场,岂非叫张师侄难做。”
姜尚闻言,一想也是,就依玉鼎真人之议,暂且搁置;又约了练功的时间,方才散去。却是姜尚须面见武王,设计对付赵公明。至宫中,姜尚陈述清楚,武王果然没有异议;即命于西山立营建台,择时施法,不提。
张桂芳修行出了问题,又有暗伤未愈,正需静养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