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邓婵玉遭擒,邓九公担心女儿,十分不安,又是肩头负伤,疼痛难忍,内外均受煎熬;正是六神无主之时,忽有军政官来报:西岐上大夫散宜生来,说有要事求见。
邓九公自思:“方擒吾女,即遣使来,定是劝降,奈何家国不能两全。”就道:“吾与他为敌国,又有何说?放进营来,徒乱军心,你去回他‘两国交兵,不便相见’。”
时有正印先行官太鸾在侧,观邓九公面色,已知其意,劝道:“启元帅,小姐失陷,生死未知,合该放他进来,随机应变,或可就中取事,救小姐回来。”
邓九公终是放心不下女儿,叹道:“此言亦自有理!”乃命左右请散宜生进来,问:“大夫此来,有何要事?若是劝降,不必再言。吾心如铁石,即使失女,亦难动摇。况是为国家而死,万古流芳,正是死得其所。”
散宜生默然半晌,叹道:“不意元帅只爱名,不爱女,诚为可惜!其实吾此来,与令媛无关;仅是姜丞相欲久慕元帅之名,似为兵法大家。偶思一策,供元帅鉴赏,或能回心转意。”说完,把书奉上,告辞离去。
邓九公把书一观,似有疑惑之意,半晌忽然色变,掷:“竖子狠毒!大王乃圣贤之君,岂会中计?”
太鸾不解,拾书看时,见其上略云:“用间,无中生有,令其见疑于君主也。君主疑,臣民皆疑;善用之,可以易史。世人不知,千古流芳亦成遗臭万年,即是无中生有,专候好虚名者。”
略一思索,太鸾亦是色变,忖道:“何人出此妙策,恁狠恁毒,难怪元帅愤怒,方今小姐遭擒,正有借口设计。”劝道:“不论他如何设计,只须破了西岐,自然无碍,唯独小姐性命难保。”
邓九公怒气稍息,叹道:“吾岂不知?奈何能出此计者,必难应对。一旦旷日持久,王上恐会见疑。”
二人苦思无策,忽有报来:督粮官土行孙待命等令。
请入帐内,土行孙见邓九公伤势,问过说道:“主将之伤不难,末将有药。”说完,取药敷了,立时止痛。又问见了几阵,战况如何;笑道:“待明日见阵,吾把姜尚擒了,自能换回小姐。”
邓九公见他有神药,料想本事不差,一时失语,说道:“若能平了西岐,救回吾女,愿将弱女嫁你。”
土行孙闻言大喜,登时斗志满腔,誓言决胜。
次日点兵,大队人马出营列阵,土行孙精神抖擞,来至城前,坐名叫姜尚出来说话。
其时,姜尚正与众将议事,说道:“吾欲收复邓九公,今已有计,料想可成。为安其心,需从众将中,选一才貌双全之人,许以婚事,娶了那邓婵玉,方得万全。”
可惜张桂芳安然稳坐,即不知姜尚的本意,亦没有半点儿表示,仿佛事不关己。
黄飞虎稍一沉吟,问道:“末将有四子,皆未婚配,可有合适之人?”
姜尚摇,叹道:“恐怕不行,黄天化曾败邓婵玉之手……”
正说间,忽有探马来报:“商营大军列阵,坐名叫丞相说话。”
姜尚搁议前事,随即出城,众将列在两边;至阵前,见土行孙跳跃而来,断喝道:“姜子牙!吾特来擒你,早早下马受降,免得损兵折将,徒死无辜!”
哪吒大怒,登风火轮来至阵前,问道:“你是何人,敢来口出大言?”
土行孙把名报了,拖铁棍来取;哪吒挺枪去迎。不数合,二人均觉别扭,却是一个高一个矮。哪吒又登了轮子,起在半空,差距更大。一个攻时必须弯腰,一个取间只能打腿,实在费事。土行孙跳出战团,说道:“你不好出手,我不好用功,不如你下轮来,见个输赢。”
哪吒从其言,却是失计,登惯了风火轮,骤然下来,就如马上将军步战一般,失了灵便。那土行孙钻来钻去,如何赶得急、寻得见?先是腿上挨了一棍,再是腰间中了两记。方欲用乾坤圈,早叫土行孙觑到空处,把捆仙绳祭出,凭空捉了哪吒,掷到辕门去了。
黄天化看见,催玉麒麟赶来,怒道:“你这缩头畜生,焉敢伤吾道兄?”
土行孙见银锤打来,忙拖铁棍来迎;一个杀气腾腾,一个寒风凛凛。交战未及数合,黄天化就遇到了麻烦,如哪吒一样,不甚好遮拦;八棱银锤又短,甚至还不及哪吒。土行孙又把捆仙绳祭出,拿了黄天化。
张桂芳观战多时,但觉这矮子颇为不凡,竟能把劣势变成优势,钻来窜去先将对手搞得手忙脚乱,再祭法宝,似是难防,不好应对。渐渐生出些兴趣,就待会他一会;吩咐左右,谨守阵列,翻身下骑,提枪来至阵前。
土行孙轻笑,问道:“你又是哪个,也来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