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张桂芳和龙吉公主成就姻眷,依礼迎娶,拜过天地尊长,又吃得一场好酒;众将亦难得放松,齐来贺过,张桂芳颇饮了几杯,因是已把心思放开,倒也很有些喜意。
及至天色渐晚,张桂芳入了洞房,见龙吉公主坐在榻上,忽觉有些为难。毕竟没有感情基础,总叫人别扭;又不似飘(嫖)技(妓),明码标价,你情我愿。但又想:“若让此等事难住,岂非笑话?”就掀了盖头,笑道:“前事且不去说它,不论别个怎样想法;我还是我,你还是你,即已结为夫妻,就是缘份,便该齐心偕力,同舟共济。”
龙吉公主面色桃红,有些叹息,有些娇羞,轻轻把头一点,却比张桂芳还要紧张。
张桂芳看见,心下失笑,稍稍退开一步,就在龙吉公主对面坐下,说道:“闻说你是天界公主,一心想回瑶池;使你这般向往,定是一处胜地,总是长夜漫漫,时候还早,不如给我介绍一番。”
龙吉公主微将情绪平复,自思命该如此,况他又修得**玄功,颇有道行;待将俗事完结,便不成仙,亦能封神;届时同归天界,齐回瑶池,亦能了却心愿,是个归宿。自我安慰一番,心情稍有放松,于是朱唇轻启,香音微吐,就叙起瑶池胜景,天界趣事,不禁陷入感怀,渐把矜持忘却。
张桂芳有意引导,适时追问,一时气氛融洽,颇似投缘。实则心怀顾虑,意存试探,固然欲要拉近关系,使她安心,却也不曾完全信任。早将玄功暗运,仔细感知,借此印证龙吉公主是否心口如一;又从言谈中挑出重点,借此估测天界的底细,以及昊天上帝和瑶池金母的性格城府。
原来方今天界,仅是气候初成,兵丁稀少,体系尚待完善,正应孔宣之言;虽有胜景,但缺实力。幸是道祖亲点,名正言顺,又有三清帮衬,众仙襄助,倒也不虞无人可用,政令难行。
昊天上帝和瑶池金母亦知感恩,自思天界诸事,多需众仙出力,于是定期设宴称谢,名曰蟠桃盛会。
龙吉公主许是压抑太久,又已认命,自觉没甚秘密之处,一味倾诉;言及蟠桃盛会,不禁叹道:“那年会上,气氛不似寻常,众仙吃酒之时,全无笑语。据说是在争论‘洪荒碎片’的所有权,谁也不肯相让,偏又该我奉酒。钦原大仙忽然拍了桌子,指责广成子等十二金仙,平日自恃阐教势大,时常轻慢天帝敇命,没资格列座争辩。我父母虽是道祖亲点,终究势单力孤,多需仰仗众仙,谁也不好得罪,只来说我失礼……”
张桂芳闻言,不禁愕然,心下暗叹,综合蛛丝马迹,加些道听途说,渐渐理出一条脉络:
都说阐教十二金仙命犯杀劫,乃有封神;但是究竟如何,鲜有人知,原来一切的起因居然是“洪荒碎片”。
当年共工头触不周山,撞断天地之柱,致使洪荒碎裂,天河倒倾。
虽有许多大能出手相护,又有女娲补天,但也流失了许多碎片,即便寻到,亦无力拼回。
那些碎片儿,原本谁也不曾在意,任其流落;岂料造化奇妙,竟能自行演变,诞出生灵,形成一方世界。
因是荒蛮之地,更见珍贵;只需传下道统,用心经营,即可独享该界气运,获取功德,斩却三尸。
可惜僧多粥少,自然要争;况且碎片有大小,粥的质量不一,于是口角升级,诉诸武力。
一方是阐截两教,自恃势大力强;一方是天界散仙,以为名正言顺。
想必元始天尊与通天教主曾经商议,前者说:我教人少,当占好地;后者道:但你教下,必须冲杀在前。
于是阐教十二金仙奋起勇力,就把天庭任职的散仙打杀了许多;昊天上帝不干了,就说:“你们怎能这样?”
然后道祖鸿钧出面,把封神榜、打神鞭丢给三清:“你们自己商议,把神位给补起喽!”
张桂芳心下恍然,忖道:“未知这番臆测能有几分准确,然则天界神位急需补充,却是实情。昊天上帝定是受了刺激,欲要自强;除了提升修为,最好的办法莫过于训练道兵。统兵大将好找,但那数十万计的兵源就有些难办。即是大将阵亡,可以封神;士卒战死,自然也能收录,甚或直接众凡俗招纳。奈何人心不齐,须有一个镇得住的大将相助,结果把我选中。”就问:“即是如此,显然错不在你,怎将你贬下界来?”
龙吉公主叹道:“一来我确实失仪,为正视听,不可不罚;二来机会难得,若能有功于社稷,自有好处。仅是不曾料到,符元仙翁竟给绾了红线之约。”
张桂芳确认了龙吉公主的心意,就把顾虑丢掉,亦将自己的经历大略说了一些。二人交谈良久,不觉去了许多生分,亲近不少;眼看夜色已深,便除了衣物,坦诚相见,颠龙倒凤一番,就寝安歇。
不一日,姜尚辞了周王,点兵马东进界牌关;界牌关距离汜水关仅有八十里,当日即到。姜尚命将营盘安下,稍作休整;次日一早,姜尚就问:“哪员将官去见头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