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将法名记下,就可以出去了,天黑入夜前,务必要赶回寺中。否则,我云水堂的僧值可不是摆设。”
僧值并不是专设职务,而是由僧众轮流值班,主要职责是管理检查僧众,相当于纠察。
不过明情也就是口头告知一下,似这般年岁,一般很少有僧众脱寺不回的。寺庙对僧人来说,既是工作单位,更是家,云游僧人即便出门,也都要客堂开具说明的。
方皓泽自然连连点头,一边在那本子上一笔一划将法名记下:“多谢法师了,镇子不远,我申时末估计就能赶回。”
下午三点到五点,是为申时,此时才是四点左右,申时末还不到五点。方皓泽估摸着一个小时,足够自己来回镇上了。
毕竟清福寺不偏远,若不是因为交通便利、又靠近陪都金陵,哪会有如此旺盛香火。
芙蓉镇可谓金陵的西北门户,弋江河穿镇而过,水运达。是来往金陵货物流通之地。清福寺的一应商品,都从这镇子上采购。
一路穿过山门殿,来到山门外,方皓泽不多时,就来到了寺外通向芙蓉镇的大路上。
这身体的原主人,祖居金陵,两年前家中遭逢大变,金陵城中的祖宅自然被抄家。
祖父、父亲等成年男丁也均被配,其余女眷也都打入官方贱籍,只留下寥寥几位小男童。
按照原主的记忆,当时大家各自散去,有的投奔了母家家族,有的被人收养,甚至还有人一夜之前失了踪迹,想必是被人牙子拐卖了去。
好在,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是方家嫡系唯一的男丁,有官府的造册,没什么坏人敢来打主意,但也仅此而已。
当时这身体原主,在街头流浪了十来天,天天靠着乞讨过活,吃了上顿没下顿,眼看就要饿死了。
幸运的是,有一天,这原主就在金陵城中遇到了一个老和尚,得到了老和尚的指点,一路寻到了清福寺,做了寺中的小沙弥。
这一入寺,就是两年时间了。期间从没有下过寺,十岁入寺,到现在也有十二岁了,在寺中日日做活,接触的也都是同样大小的小沙弥,过着禁闭一样的生活,很是可怜。
当时原主年幼,没什么思考。此时借着甘游的名义下山,只感觉浑身通畅,十分快乐。尤其是,方皓泽继承自身体的记忆,更逐渐浮现出来。
“那突然出现的老和尚,现在想来,还真是有古怪。”方皓泽翻检了记忆,心里就奇怪道。
十岁的孩子流落街头,在这乱世初平的时代,再是自然不过。
金陵城中,这样的孩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可唯独这身体原主,突然被一位老和尚找到,还指了一条活路,细细想来定有内情。
“可惜时间太久,当时这身体原主没什么深刻印象了,也没有记住老和尚身上的特点,事后更是没有再见过这老和尚。”
方皓泽暗暗想着,只好将这记忆放下:“若还有因果联系,有一日定会相遇,现在党务之急,还是全了与甘油的因果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