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队,商队。』
现在为了粮食,燕北愿意把一切都卖了。
沮授入主辽东郡府后一切从简,去年受二张之乱被糟踏地一团混乱的郡官署也没有做大量的翻新,只是简单请木工匠人将那些渗入鲜血的木柱稍加休整,便投入辽东的政事当中。
这几日辽东谁也谈不上轻松,沮授快马走访了周围各县称得上豪强大氏的家族,对他们加以安抚……燕北这半年来虽然没有切实触及到谁的利益,却先后族灭了襄平公孙与汶县田氏,单单这两件事便可让那些大氏忧心不已,甚至想要外迁到乐浪郡去。
毕竟谁都不愿头顶上悬着燕北这么一柄随时可能族人的利刃。
因此安抚各地豪强大户的事情便尤为重要,只有安抚了他们,重新丈量土地的工作才能做下去。丈量了土地,才能预算出今年九月、十月粮食大收后,各县中的乡里每户上缴的田税。
“将军,现在刚进六月,我们囤积的粮食只剩四万余石……即便放兵就食于野,仍旧要郡府每月向高、L二位校尉运送两千石粮食。襄平大营的y义更要耗粮六千余石。四个月,这样只能撑四个月便要断粮。中间那一个月,就必须要您想办法了。”
沮授带着燕北校阅辽东郡目前送来两个县的土地丈量简牍,对燕北说道:“今年耽误了农事,辽东全境前年的土地共垦四万七千六百八十八顷,但襄平、新昌二县的土地便荒废了六成,其余各县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今年的田税,或许只能收获十七万石上下。唉,这也不够来年所耗。”
沮授治政是有经验的,但辽东的底子太差了。整个郡有一多半是不能耕种的山脉与丘陵,又有荒山林地。百姓本就不擅农耕而多行渔猎,以四万余顷土地养八万户百姓本就捉襟见肘,郡官署中的积年案牍总是少不了百姓一年饿死成百上千的条目,观之令人触目揪心。
从前在邯郸为县令时,那里的情况要比辽东好得多,冀州土地丰腴,仅仅邯郸一县之地便有田三万顷,粮食自不必愁,可辽东的情况不一样啊。
“你不要担心今年的时事,我使尽全身力气也会让士卒撑到十月取税的。”燕北脸上也有些许愁容,不过还是鼓励沮授道:“你需要做的,是想出办法鼓励全郡百姓开垦土地!这一年燕某可以想尽办法熬过去,但是明年呢?如果不影响农时,田税能收上多少?”
沮授低眉垂目地算计数息后说道:“如果不影响农时,辽东全境来年十月应当可收四十五至五十万石粮草,可备万四千军卒一年之耗。”
一个青壮一月要食三石粮,四五十万石粮草听起来很多,但对比万众所耗,也只是堪堪够用罢了。
“不够,不够……单单靠田税养兵是够了,可还有马呢?就算吃一批、卖一批,剩下的战马单靠田税也养不起。”燕北手指轻叩几案,抬头对沮授问道:“若要开垦荒地,来年能不能再多上两万顷土地?”
如果多收上二十万石田税,兵马的问题便不是那么捉襟见肘了。
“唉,将军……开垦土地不难,但百姓是没有能力去开垦的,一来无耕牛、二来无家财购置农具,只有大氏才有开垦土地的能力,但他们却未必会听从郡府的号令去开垦。”沮授很清楚,大氏以宗族血脉为核心,很难离开自己生活的地方去开垦荒地,“就算是朝廷想要开垦荒地,也通常是驱使囚犯、军卒、流民来做这样的事……诶,主公啊,早先在下就想向您进言,不过因战事耽误了,辽东为何不以戍卒开垦土地效法先贤行屯田之法呢?”
“屯田之法?怎么说?”燕北来了精神,便听沮授说道:“先汉孝武皇帝时营平侯赵充国便曾于西域行屯田之法,以田卒开垦荒地耕田,以减少由中原向西域运送粮草的巨大消耗……而如今辽东兵马皆为主公属兵私兵,何不以兵马行田卒之事,划区域而开垦荒田,田卒可耕可战,既解郡中钱粮之苦,又可造出大片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