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陈瑜在院子里遛弯儿,听到几个小姑娘叽叽喳喳的缠着苏福娘讲草药的动静,就笑出声来。
这个家是越来越和乐了。
熬药的工夫,苏三郎破天荒的过来了,搬了个小凳子坐在陈瑜旁边。
“有事?”陈瑜煽着蒲扇,问苏三郎。
苏三郎点头:“那边武师过来一个,听易燕甫的话后面八成还有。”
“应该就是到咱们家见见祈玉,后面的事情不用咱们家操心。”陈瑜问:“有没有会炼药的人来?”
苏三郎拿了木柴放在陈瑜手边:“说是路远,应该也很快就到了,娘,咱们家谦修一起拜师了。”
陈瑜看苏三郎情绪不高,叹了口气:“心疼了吧?”
“是啊,心疼啊。”苏三郎抬头望天:“娘,你说我过去十年怎么活过来的呢?瞅瞅咱们家的孩子们,谦修才十一岁就比我强太多了。”
陈瑜指了指药材库房的方向:“何止谦修,咱家的姑娘们也一个个都厉害得很,七岁学药就早了,芸暖才将将五岁,我听着声音最响的就是她了。”
苏三郎看了眼,总算是露出了点儿笑意。
陈瑜这才说:“以前是哪哪都不好,不单是你,家里人除了你二哥就知道闷头干活外,哪个都过的不舒坦,别胡思乱想。”
“十年一劫,咱们一大家子人度了一劫。”苏三郎深吸一口气:“以后会越来越好的,一定会的。”
陈瑜点头,现在的苏三郎与之前判若两人,可以说苏家的人都有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么大的转变都是向好的,家运必然也会越来越好。
“三郎啊,娘今儿冷不丁的想起来了崔家。”陈瑜说:“按理说崔家日子可是真真的好,江南制造的买卖是天底下头一份了的好营生,父子都入仕途,崔孝义还是一榜进士出身对吧?”
苏三郎抬眸看着陈瑜:“娘是想告诉儿子一山更比一山高,人外有人吗?”
“不止这些,是我感觉崔家要走下坡路了,别人不说,就说崔孝义这昏招出的丢人现眼吧?可真正让崔孝义如此的根子是林家嫡长女的手段。”陈瑜眯起了眼睛,看着火红的炭火:“那林家的嫡长女是九王妃,白柒姑娘是头牌花魁,她真的会因为妹妹日子过的不顺遂,就对崔孝义下这么重的手吗?”
利用白柒柒让崔孝义背上色令智昏的名头,这手段可够狠了,毕竟是亲妹妹的夫婿。
苏三郎沉默片刻:“娘,高位上的人没几个活得自在的,就算是寻常百姓家,姐妹情深也越不过去夫妻同床共枕的情份,官场倾轧寻常,崔家怕是真就不好了。”
陈瑜起身把药罐子拿下来,往碗里倒药汤:“这样啊,一开始还想不通,你这么说那就对劲儿了。”
“娘,咱们和崔家的买卖要悠着点儿了。”苏三郎说。
陈瑜把药罐子放下,坐下来说:“这个月娥和良秀就掌握着呢,你也和良秀聊聊,咱们家的女人不困于后宅,再就是以人为镜正己,三郎入仕要记住了,咱们家不需要贪官敛财,做就做个清官,跟就跟个明主,否则致仕归家,也能做个富贵闲人。”
“娘,儿子铭记于心。”苏三郎说的郑重其事。
陈瑜笑了笑:“那就好,咱们家要越来越好,你光耀门楣还不够,还要给孩子们做个表率,进要呕心沥胆,为君为民,退需两袖清风,一身正气。”
苏三郎起身给陈瑜恭恭敬敬的鞠躬到底:“是,母亲宽心,苏家从三郎开始,不说代代出贤臣,也要世世都安宁。”
“好了,回去吧,一会儿祈玉和谦修要过来,如今你算是功成身退,不要再掺和他们的事情了。”陈瑜知道苏三郎会懂,也不多说。
苏三郎再次行礼退下,回去秉烛夜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