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时间被打压的愤懑和不平,让刘炳文霎时失去了理智,他越说越多,越多越错,全然没发现周围的人已变了脸色。
就在众人错愕之际,却见夏云卿撸起袖子,一步走到他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刘炳文被打得原地转了个圈,脸上立刻一片红肿。
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眼下的情况,刘炳文也是讷讷地站了半天,才摸了摸自己火辣辣的脸,喃喃道:「你……你打我?」
「刘炳文,你顶着礼部尚书的头衔,好事一件不做,整日在朝中兴风作浪、拨弄风雨!今日老夫就替皇上好好教训你一下!」夏云卿双眉一竖,立刻开始挽袖子。
刘炳文捂着脸连忙往后退去,大声喊道:「你们都看到了吧!夏云卿竟敢打皇室宗亲!他这是被我戳穿,所以恼羞成怒了!」
夏云卿二话不说立刻扑过去,一把按住刘炳文,左手一挥,右手一拳,狠狠砸在刘炳文身上。他一口鲜血喷出,里面裹着半截牙齿。
首辅打国仗!这样的场景着实千载难逢,却愁怀了御守司的衙役。阮浪一时没了主意,连忙看向翊王。
羽枫瑾却不紧不慢地坐了回去,拿起茶杯喝了一口,似乎并没有要插手的意思。这下子,御守司的人更慌了,大家面面相觑,急得抓耳挠腮。
见刘炳文被打得鼻青脸肿、惨叫连连,羽枫瑾终于放下茶杯,向阮浪使了个眼色。阮浪和平四等人连忙冲过去,将两位老当益壮的大人拉开。被强行分开之际,夏云卿又挥一掌,将刘炳文头上的纱帽打落在地。
见御守司拦住夏云卿,刘炳文却来了脾气,朝着夏云卿破口大骂道:「老匹夫,你给我等着,这事儿我和你没完!」
羽枫瑾一拍桌案,沉着脸喝道:「够了!二位再这么闹下去,皇上那里就难以交代了!」
听到这话,刘炳文终于消停下来。平四拿来一个帕子,让他擦了擦嘴角的血,随后,将两位大人分别送出了御守司,终于结束了这场闹剧。
羽枫瑾离
开时,特地向阮浪嘱咐了一句:「今日之事有损天家颜面,你要管好下属,切莫将此事宣扬出去!」
阮浪忙拱手道:「殿下放心,臣定会吩咐衙役们,对今日之事守口如瓶!」
「那就好。」羽枫瑾拍了拍他肩膀,转身坐上马车。..
「殿下请留步!」阮浪鼓起勇气挡住车门,迟疑地问道:「殿下,芳仪姑娘之事……着实对不住……」
「你也是公事公办,没有对不住谁。」羽枫瑾淡淡一笑,似乎并没放在心上。
「可是芳仪姑娘是您的……这件事我的确有些草率……」阮浪深深叹了口气,有些懊恼和自责。
「放心吧,本王不是个小心眼儿的人。」羽枫瑾看透了他的心思,安慰了他几句便扬长而去。
一场审讯变成闹剧,这发生在刘炳文身上一点都不奇怪,闹剧在御守司惨淡落幕,却又在万岁殿里掀开了新的篇章。
次日阴云密布,零零落落的小雨打在梧桐叶上。一阵凉风吹过,盛夏还未全退,盛京城里已呈出一派秋天的气息。
无极殿中,满朝文武均垂首敛眸、严肃端正地列立在两侧。殿内气氛有些压抑,谁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让你们审个案子,怎么闹到这个地步?」渝帝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陛下息怒。」众人齐齐拱手,诚惶诚恐。
「翊王,你说话,到底怎么回事儿!」渝帝白了刘炳文一眼,直接向翊王发问。
羽枫瑾沉吟了一下,才说道:「启禀陛下,谢吉安始终坚称此案乃是他一人所为,并无旁人指使!」
「可朕怎么听说,他当面指认了刘炳文?」渝帝毫不客气地揭穿了他。
羽枫瑾咬了咬牙,低着头没有吭声。
「皇上,那是谢吉安恨老夫揭发他,所以才狗急跳墙、胡乱攀扯的!」刘炳文赶紧出来解释。
渝帝却冷哼一声:「呵,他以为朕这么好糊弄吗?」说着,他一把将龙书案上的奏折推到地上:「给朕查!这件事查不出个所以然,朕拿你们试问!」
「臣弟遵旨。」羽枫瑾深深一揖,慢慢退了回去。
渝帝锐利的目光如两道闪电般,一一扫过一张张或心虚、或胆怯、或无辜的脸,试图找到那个敢背叛自己,挑战自己权威的人。或许是因为心腹之人王肃的缺席,让他觉得每一张脸看上去都十分可疑。
「启禀皇上!臣有事要禀奏!」就在众人都屏息凝神之际,有一个人却大方地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