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静,月色宜人,繁星点点。回来的路上鹿宁一直心事重重,一眨眼才发现他们竟走到王府门口了。
「怎么到这儿了?」鹿宁倏地站住脚,一脸茫然。
羽枫瑾诧异地看着她:「方才我让你陪我回来坐坐,你不是点头答应了吗?」
对此她一点印象都没有,可她不想让对方看出自己有心事,便敷衍了几句和他走进门去。
虽然夏日的热情早已退却,可王府的院子里鸟语花香、落英缤纷,仍旧是一派盎然的勃勃生机。
一路上,忙着装饰府邸的侍卫,看到鹿宁纷纷恭敬行礼,一口一个「王妃」叫得她有些不好意思。
就在她以为羽枫瑾会带着她去梧竹轩喝茶时,她被却被拉进了海棠春坞。这是她第一次走进翊王府里最私密的地方:屋内灯火通明,素雅的房间也添上了喜庆的红色,窗边的一株海棠正繁花似锦,洞房已初见成果。
鹿宁双颊露出一抹娇色,她站在门口,拨弄着胸前的小辫子,有些局促不安。
「别紧张,进来坐坐。」羽枫瑾拉着她对桌而坐,拿过一个茶盏,为她斟了一杯茶:「我有话和你说,才会把你带来这里。」
她捧了茶盅浅饮,静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没想到,羽枫瑾起身离开,再回来时递给她一本册子:「你看看这个。」
鹿宁拿过那本册子扫了一眼,诧异道:「这是……账本?」
「不,这只是我名下产业的名录。」羽枫瑾好似无意般说着。
鹿宁合上名录放在桌上,笑道:「殿下为何要给我看这个?」
羽枫瑾在她身旁坐下,认真地说道:「虽然我这个王爷在朝中没什么实权,怎奈孝康太后着实对我偏爱有加,许给我一世的荣华。实不相瞒,潇湘别馆只是我名下最小的一个产业,不过是放在盛京里开着玩儿的。漕运、矿山、织造厂……这些才是我名下最重要的产业。」
鹿宁瞪着双眼,惊叹道:「真想不到,一向性情淡薄的翊王殿下,竟坐拥着富可敌国的财富,真是让人瞠目结舌啊!」
说罢,她摇头轻叹道:「难怪当初我带着财物向芳仪姑娘赔罪,她如此瞧不上呢,竟是我小家子气了!」
羽枫瑾淡淡一笑,伸手从身后将她抱住:「你嫁过来之后,这些都要劳烦娘子多操心了。」
一声「娘子」让鹿宁身子一僵、耳根发烫:「交给我?我这个江湖人可没这个本事。再说,一个盛京分号已经让我一个头两个大了,殿下还是饶了我吧。」说着,她撒娇般将册子推开。
羽枫瑾在她耳边轻声道:「没关系,不会可以慢慢学。我被困在盛京,这些产业却在京城之外,我难免会照顾不到,常有纰漏出现。只有交给你我才能放心。」
鹿宁轻轻点了点头,叹道:「也是。利欲熏心心渐黑,这是人之常情。殿下手下的这些产业,单拿出哪个来,都能让人富甲一方。如果殿下不能亲力亲为,就算是派个亲信去管理,也难免会以权谋私。」
羽枫瑾环着她的腰肢,幽幽叹道:「你知道这些产业都涉及皇家,一旦出了无法弥补的纰漏,皇上将其收回事小,累及身家性命事大,一个都马虎不得。」
鹿宁咬了咬唇,嗔道:「皇上的算盘打得真精!表面上是许你一世富贵,实则却处处设陷阱。」
「帝王家一贯如此,日后你会习惯的。」羽枫瑾将头轻靠着她的头,眉目间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阴郁。
看不见他的表情,却能感受到他的哀伤,鹿宁心疼地问道:「瑾,你怕吗?」
沉默了许久,头顶才幽幽传来一句:「怕。尤其是一到夜晚,就会害怕再也看不到次日的朝阳,害怕一觉醒来
又是孤零零一个人……」
「别怕。」鹿宁将自己的手覆在他的手上:「以后每个夜晚我都会陪着你。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让你孤零零一个人,我向你保证。」
羽枫瑾轻轻转过她的身子,缓缓抬起她的脸,盯着她明亮闪烁的双眸,认真地问道:「宁儿,我要走的是一条无比艰辛、九死一生的路。如果你要嫁给我,便要与我共同面对,你确定吗?」
鹿宁扬起唇角,眼中波光盈盈:「我确定!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会倾尽全力帮你!无论生死,我都在所不辞!」
月光洒进来,斜映她的双颊,娇艳的脸上里带着无比的坚毅。羽枫瑾看着自己的妻,胸口不由得一热,他缓缓俯身吻上她的唇。
鹿宁猛然一怔,即刻闭上双眼,伸手勾住他的脖颈,也羞涩地回应着。
绵密的吻,从青涩渐渐变得炽热。鹿宁有些透不过气来,觉得自己晕眩起来,身子有些酥软,心跟着双颊也变得滚烫起来。
羽枫瑾感到浑身发热,他紧拥着未婚妻柔软的身子,愈加动情,许久许久,他才肯放过她红肿的唇。
鹿宁瘫软地靠在他的胸前,娇-喘细细:「殿下,今晚……你想我留下来吗……」话还未说完,她的脸已红得可以滴出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