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蕴四处眺望,衣袖下的手紧紧握拳,可是四周人头汹涌,阿薇不过一个四岁小儿,无论如何都早已淹没在人群中。她们几人来来回回寻了半个时辰,可惜一无所获。
她冷不丁地抬手压了压后背肩胛骨的某一处。从前的伤处已无痕迹,可是小时候的悲惨遭遇如凄冽冰雪猛地灌进她的脑海中,呛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从前也被人牙子拐走过,几经磨难,才终于从那吃人不吐骨头的恐怖地方逃了出来。
她绝对不能再让阿薇惨遭荼毒!
这两日国公爷去了军营犒劳将士,老夫人领着大夫人去了相国寺上香静养,九娘回了外公太子太傅家小住几日。
她思前想后,别无他法,只能再求那个人一次了。
“咦,姚娘子怎么会来此处?”萧安的脸蛋被熏得红彤彤的,正好在院子里撩拨着篝火,火星子噼里啪啦地响。
姚蕴一把拉着他往前走,哽咽道:“小郎君,六叔可在?我有急事寻他。”
萧安还未来得及回话,右侧书房的大门砰地一响,一个高大俊朗的郎君已然站在门边,目光凛凛地望着她。
她转过身朝他跑去,眼眸却不似从前那般清明,掺杂了惊慌忐忑:“六叔,我、小女的阿妹不见了,如今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还请六叔施以援手,小女怕、怕阿薇不慎入了污秽之地,再难脱身。求求六叔救救阿妹。”
他看着下首梨花带泪的小娘子,挑了挑眉,神色漠然,冷声道:“我为何要帮你?”
姚蕴一愣,此话不假,她与他非亲非故,他为何要帮她。
她深吸了口气,只用她们二人能听清楚的声音,细细柔柔道:“只求、只求六叔救回小女的阿妹。日后只、只要六叔有所求,无、无论何事,小女必躬身力行。”
无论何事,无论何事,他当然明白她所说的是何事,不过他就是想逗弄逗弄她,想听她自己亲口说出来。
“说清楚,能为本将军做何事?”
她抬眸看他,心底已把他辱骂了千万遍。然而她面上眉眼流光,明眸秋水澄如明月,面色酡红,朱唇半启,娇嗔道:“房中事,闺中乐。”
他意味深长地打量着她,抬手抹了抹满是胡渣滓的乌青色下颚,朗声道:“姚娘子最好信守承诺。这个忙,本将军帮你。”
不过片刻,萧承毓已下命暗卫细细搜查东大街上的每户人家,很快一位暗探便来了消息。
萧承毓眉眼微蹙,目光凌厉:“暗探来报,说是今夜刚过亥时时分,有几位哭哭啼啼的四五岁的小娘子被送进了平康坊的抚仙楼。”
抚仙楼,她心底一惊,怎么可能会是抚仙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