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定山神色仍旧没有什么变化:“威胁不威胁的,没什么意义,我们不用去管。只是,通过这件事情,看来X组织也知道,只要我们继续查下去,他们便逃不了。”
“可是线索又断了,接下来该怎么查?”
何薇心中此刻满是怒火,也满是沮丧。
张定山说道:“当初跟随商继龙出海闯荡的,还有他的一些忠诚手下。我们有理由认为,这便是X组织最初的骨架。这些人共同保守着祭祀山神的秘密,共同享受着从山神那里得到的好处,并慢慢演化成了X组织。为了确保凝聚力,又演变出了家族加宗教的组织形式。
X组织里必然还有除了商氏家族之外的组成力量。而……那些极有可能也以家族形式存在的力量,会是哪些家族?”
何薇眼前一亮。
这是件明摆着的事情。几乎不用想,何薇便知道了答案。
当然是当初商继龙那些忠诚手下的家族啊。
至于商继龙出了海,还能否继续举行献祭仪式从山神那里获取好处,这个问题何薇倒是没有去想。
她认为这根本不是一个问题。因为很显然的,X组织具备新型的,极大可能更为便捷的献祭方式。同时,当初出海,也不排除他们带走了一些经过了验证的,“有效祭品”们的血缘后代之类的人,在海外同样可以举行祭祀仪式获取好处。
“我马上去查。”
何薇认为,调查当初那些商继龙的忠诚手下们传承了哪些家族下来,应当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毕竟,同时期本地出现了多少家族,商氏家族与哪些家族来往密切,这些基本上等于是公开资料。
但她最终失望了。
相关调查,没有找到任何线索。似乎,当初发展起来的仅有商氏家族一个。
这也略微有些出乎张定山的预料。
片刻思索之后,张定山说道:“我们的调查方向或许错了。我们的目光不应该只限制在商继龙身上。宗教的组织形式可以打破家族血缘的限制,或许在这个过程之中,商继龙或者他的后代们,在宗教层面吸纳了更多的外来信徒为己所用,并最终演变成了X组织。”
可是,X组织所采取的宗教形式明显十分隐秘,他们所吸纳的那些信徒,或许在正常的社会关系之中根本没有和商氏集团产生关联。
这样的话,局面便会演变成多个明面上互不相关,没有任何关系的个体或者势力,只通过宗教层面的联系组织在一起。通过这种形式,X组织便为自己做了足够坚韧的防火墙,就算商氏家族出了事,也牵连不到组织内的其他人。
或许,这才是X组织认为自己可以通过商氏子弟们的死,再度将自身隐蔽起来的底气所在。
“但……我不相信存在那种纯粹的,仅有宗教层面有联系,正常社会关系层面没有一丁点联系的组织形式。从商氏集团的资金流动、商业活动层面,从家族成员的个人行为方面,一定能找到线索。让卿良调集专家们过来吧。”
现有证据俱都表明,X组织祭祀山神的目的,是获取到好处。而这些好处,很显然是在人类世界框架之内的,也即,只有在人类世界之内,这些好处才有意义。
譬如财富,譬如长寿,譬如治疗疾病,打败竞争对手,经营自己势力,等等。
整体来说,X组织的山神祭祀,更像是通过某种不正当竞争手段,在人类世界内部竞争之中获取到更多优势的一种行为。
X组织从未脱离过人类世界。
既然他们也只是一群生活在人类世界之中的凡人——最多算是有点特殊能力而已,那么,这样一个组织,真的能做到百分之百,完美执行X组织所拟定的“防火墙”策略么?
公司资金短缺,面临危机,是向同属于一个组织的其余公司暂时拆借,还是通过祭祀山神来获得其余的解决办法?
己方面临某些麻烦,是向同属于一个组织的其余人谋求帮助,还是去祭祀山神来解决?
很显然,向同属于同一个组织的其余人寻求帮助更为简单快捷。毕竟,“山神祭祀”是整个X组织层面的事情,而内部的互相帮助,则是私人行为。
两者之间,从方便程度来讲,不可同日而语。
那么,如此简便快捷的报团取暖行为,就算会破坏“社会层面严格隔离,以防止互相牵连,只在宗教层面保持联系”的“防火墙”策略,就算是被禁止的,难道便真的能完全杜绝?
张定山认为这不可能。这不符合人的天性。
总会有人抱有侥幸心理,想着,就这一次,做的又隐蔽,不可能对整体造成什么影响。
但太多人有这种想法的时候,情况就不一样了。
而,面对着这种群体性的行为,其所留下的痕迹不可能被完全清理。
或许X组织也清楚这种情况。所以,在商氏家族的处置之中,他们的姿态才会摆得如此之低,只求己方能停止调查。
在吕卿良及行动处的协调之下,众多会计师、财税人员、账目审核专家等人迅速来到了商氏集团所在的城市。
然后,数个从明面上看起来完全与商氏集团无关的商业公司或者个人进入到了行动二队的视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