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客朋友们注意了,前方到站天海南站,请下车的旅客主意,带好您的行李和物品,祝您旅途愉快。”
绿皮火车缓缓进站,车站的广播台上播放着清脆的女声。
火车停下,车门打开,形形的人提着大大小小的包裹从车门里鱼贯而出。
年轻人把黑色的包裹背在背后跟在游客大军后面,不紧不慢的往前走。
出口处,几个身着靛青色铁路工作服的工作人员在漫不经心的检查着车票。
年轻人夹在人群中,不声不响的绕过了检查站,走出了火车大厅。
街道,蓝天,空气,人群。
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一切又都是那么的陌生。
离开家,一晃几年了,她,还好吗?
一想到她,年轻人抓着黑色不包的手突然猛地颤抖一下。
数年间,他不曾和家里联系,家,还好吗?
年轻人现在恨不得背上插上翅膀飞到他梦里都会梦见的地方。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年轻人平复一下激动的心情,站在街角边,抬起了手。
拉生意的出租车很快现了站在街角等车的年轻人,的哥脚踩油门,出租车在年轻人的脚边杀主,车窗摇下来,车中探出一个中年司机,司机叼着一根香烟,笑着问道:“小伙子,坐车?”
“嗯。”年轻人拉开车门坐上了车,黑色的包裹紧紧的提在手中。
“小伙子,去哪儿?”
司机说这话,已经动了车子。
“城北区,东郊小巷。”
“好嘞,您坐好。”出租车司机脚踩油门,汽车窜出了火车站。
“小伙子是哪儿人啊,来这儿打工吗?”
司机开着车,随口问道。
“我?”年轻人指着自己的鼻子,微微一笑道:“我是小地方来了,那个小地方说了您也不知道。”
年轻人的眼光早已跳出了出租车的窗户投在外面的街景上,数年不来,天海市市没有多大的变化。
物还是这样,人却不知道变没变样。
司机是个健谈的人,出租车转了个弯,司机大叔便喋喋不休的说了起来,“小伙子看你这样子肯定不是第一次来天海市打工吧,听你的口音和我们天海市的人还真没两样。”
人离故乡,乡音却很难改变,年轻人在这片土地上生活了十八年,他的骨头已经在这片土地上深深的扎下了根。
司机师父是土生土长的天海人,对天海市的一草一木都了如指掌,师父很清楚坐在他后车座上的年轻人要去的城北区是什么地方。
城北区的东郊小巷出租车司机去过,那里,好像是一片棚户区。
透过汽车反光镜,出租车司机上下打量了一下年轻人的打扮。
破旧的衣衫,皱巴巴的行李包,一个从乡下来天海市打工的打工仔。
“政府现在正在城北推行什么棚户区改造政策呢,你去的东郊小巷估计用不了多长时间就拆迁了,我建议你还是换个地方租房子住吧。”
出租车司机还以为年轻人是在东郊小巷的棚户区租房子住,出于好心,司机提醒了年轻人一句。
年轻人没仔细听租车司机在说些什么,年轻人的眼睛一直都在天海市的街道上流连,他的动作在司机的眼里变成了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年轻人在面对大城市时的好奇。
“小伙子啊,天海市可是个好地方,这里寸土寸金,随便扔出一块砖头都有可能砸到一个千万富翁,这里也是个充满奇迹和梦想的地方,你年轻有闯劲,好好搬砖,有一天你也有可能飞黄腾达在这里有一片属于自己的地方的。”
出租车司机笑呵呵的说着,出租车却绕过了好多条街道,逐渐接近年轻人所说的地方。
东郊小巷,到了。
“车费一共七十二,你给我七十就行了。”
年轻人从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红色钞票递给司机,司机找给他零钱,摇上了车窗。
下了车,年轻人脚踩在松软的泥土上,小巷深处,一个黑色的木门出现在他的目光中,多少次梦境中,年轻人都梦到了这个小门,如今,那道门终于真真切切的出现在他的眼前。
年轻人瘦瘦高高的身躯突然不受控制的战栗起来,一道湿痕从年轻人的眼角滑下。
小巷外,来回走动的人看到了一个年轻人像是傻子一般乐呵呵的笑着,泪水像是两条小河从沿着他的脸颊滑到下巴颏,然后又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张大妈,你看这个人怎么看起来怎么有点熟悉?”
“刘阿姨,我也觉着他好脸熟,可是怎么就想不起来了呢?”
“哎,你们快看,他像不像是小天?”
“小天?怎么可能?小天不是早就死了吗?”
“哎,或许是我看错了吧”
小巷口,几个早起买菜的大妈看着站在巷口的年轻人,指指点点的议论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