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你的有缘人。”
“是你救了我?”
“呵呵”
老头儿不屑于搭理他,只是把玩着手里的一个木匣子,啧啧称奇道:“你这人倒也运气好,不但能在快要死的时候遇到我,竟还能找到这千年难遇的雪山冰蟾。”
雪山冰蟾?乐烬定睛看去,那古怪的老头手里端着个方方正正的墨色木盒,盒子里静静躺着的便是雪山冰蟾。
乐烬又一皱眉,正要开口说话,便见那老头合上木匣子随手丢给他,“雪山冰蟾乃是世间神物,你那么随便揣在你的布衣中也不怕委屈死了它,宝物当有美玉盛放,以后记住了,不要随随便便的把这些天材地宝随便放置,简直是暴殄天物。”
乐烬先见老头儿把雪山冰蟾还给他,又见老头浑浊的眼中竟然无一点贪婪,只有一丝惊奇。
既然这老头知道雪山冰蟾,他为何不取?乐烬大惊,他眼光急闪还未说话又听那老头儿呲笑一声,“你放心,我方厉做人虽然不咋地,但乘人之危的事我还是不会做的,你的东西我不抢。”
乐烬老脸一红,急忙起身行了个拱手礼,道:“多谢老先生搭救,乐烬赶紧不尽。”
这等客套话方厉不知听了多少回,慢慢的他耳根子也磨硬了,所以也就懒得搭理乐烬了,方厉摆摆手,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相逢即使有缘,你能得到雪山冰蟾是有缘,能遇到我救你一命也是有缘,一切都是因为缘分,谢字不必多说,老头儿我听不管别人说谢,你要是真的想谢我,倒不如给老头儿弄二斤劲酒,切五斤牛肉来的实在。”
乐烬大为感慨,心中暗想这人真是古怪而又坦荡。
第二天一大早,乐烬特意带着美酒好菜,来到了方厉的居所葬花谷。
酒是陈年竹叶青,肉是小牛腱子肉,菜是天海青,人是新朋友。
乐烬既感激方厉的救命之恩,又感叹方厉做人坦坦荡荡,乐烬敬酒与方厉,二人喝的酩酊大醉,谈天说地,畅谈古今,若不是方厉那年方二八的闺女来找他,估计乐烬还能和他再痛快的喝上三天三夜。
酒逢知己千杯少,遇到知己的乐烬那一次喝了平生最多的一次酒,就连女儿的满月酒他都没喝那么多。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也没有喝不完的劲酒吃不完的牛肉,方厉被他女儿搀扶着回了葬花谷,而乐烬辞家多天,倒也想念家里刚过完十岁生日的闺女。
闺女十岁生日正是这两天,乐烬本来想着提前赶回来给闺女过生日的,没想到恰逢毒,又遇鬼大师,两人喝了几天,竟把闺女的生日给忘了
乐烬想到闺女,心窝一热,抓紧回家,可回到家,乐烬看到的不是其乐融融的老婆孩子,而是一张棺材。
在乐烬昏迷于葬花谷的时候,乐瑶过生日,那天晚上,乐瑶的妈妈亲自去蛋糕店给乐瑶取蛋糕,可那一次,她却没有回来过。
一辆急驰的汽车带走了她年轻的生命,等乐烬回到家的时候,看到的却也只是一张惨白无色的脸,以及女儿那仇恨他的眼神,乐烬直到今天都忘不了女儿的那个眼神,忘不了女儿的那句话,“爸,我恨你,恨你!你要是在家,我妈不会死!”
是啊,若是当时他在家的话,女儿过生日的时候买的蛋糕也不会是他老婆亲自去取,所以她也不会出车祸,所以他们一家人也不会天人永隔。
乐瑶埋怨他乃至憎恨他都是应该的,乐烬自视自己,自从乐瑶降世那天起他对乐瑶的关心也很少,乐瑶从小到大都没感受到多少的父爱在乐瑶的心里,父亲永远只是那个痴迷于练功的父亲,而不是那个陪伴她游戏的父亲
从那时起,乐瑶就对他这个当父亲的有了隔阂,原因是乐瑶认为乐烬痴迷于他的武学,痴迷于他的打榜,如果乐烬当年多关心一下老婆孩子,多关心一下家庭,他能提前两天在乐瑶生日之前回家,或许他们仍是快快乐乐的一家。
破镜难重圆,人心一凉难焐热,为了焐热乐瑶的心,乐烬对乐瑶是百般宠溺,即便他后来娶了沈骄杨,正值壮年的他也没有再要一个孩子,虽然乐烬知道自己这么做有些对不住沈骄杨,但他更不想让乐瑶伤心
伤心的事,乐烬不想再回忆,乐烬回过神来,提起一口气,涣散的目光重新聚集在这寂静飘香的葬花谷中,五年一别,也不知老友身体如何,乐烬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那一车的陈酒,定身一笑,冲着山谷高声叫道:“故友来访,老哥哥还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