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明面上州城往事如常,军民起身后干活的干活,入市的入市,今日是春节,各处登门拜访,欢声笑语,好似那件事根本没生过。
这次的刺杀事件,萧亦思虑再三,决定封锁消息,一来马上要春节了,为了不造成恐慌,这还是必要的。
明末时人称后金与蒙古为‘东虏’、‘西虏’,蒙古人虽然与后金相差甚远,但明朝军队仍是败多胜少,军民对于蒙古人心中的恐惧其实只差于女真人。
现崇祯四年,林丹汗还没有被皇太极打跑,九边中以西的几镇遭遇最多的其实不是女真人,而是蒙古人,甚一提到蒙古人的名字。
他们就会想起蒙古人的皮帽弯刀,每每都是骑着快马怪叫着从四处冲来,战无可战,逃又逃不过。
就像上次林丹汗入侵大同,除了镇城、卫城、州城这种大城可以勉强守住外,其余村堡多是以被攻破屠戮而告终,无论蒙古人还是后金人,一旦入口便是大掠而归。
那个蒙古鞑子已经在昨夜秘密处死,并且抛尸荒野,在审问之下索鲁将所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只求死。
这时,在蔚州的操守府邸,萧亦与石刚五人在商议。
将昨晚的事告诉史路几人后,他们都是吃惊不小,就在春节的前一天晚上,竟然有人刺杀萧亦,并且伤了黄娥?!
对于永安军的所有人,萧亦就是他们的一切,他们现在的地位与财富,都来源于萧亦。
州城原将官也是如此,不管服不服萧亦,为了现在的地位必须也要对萧亦做出谦恭与尊敬的样子。
萧亦一直就对集团利益等嗤之以鼻,萧亦是打压了蔚州的官绅、商户集团,让他们唯自己马是瞻。
但萧亦不知道的是,现在自己还是没能避免这个千年来的规矩,围绕着自己和永安军其实也形成了一个紧密的利益集团。
集团的核心就是萧亦任命的永安军将官与提拔的其他村堡官吏,外围的是振威营的将官与萧亦的土地管理制度‘保甲制’提拔出的一批地方里正、甲长等士绅,这个利益集团与官绅、商户等不同。
他们都是围绕着萧亦一个人转动,所有人的利益与萧亦直接挂钩。
萧亦官做的越高,永安军越强大,集团也就越强大,反之,萧亦萎靡甚至死亡,集团立即土崩瓦解,这就是现在围绕着萧亦与永安军的既得利益集团。
萧亦遇刺,对于他们来说,就像是自己的天猛烈的震动了一次,所有人都要为萧亦担忧。
石刚当即起身,叫道:“好个伍原,竟敢挑唆蒙古人刺杀大人?”
史路沉吟不已:“蒙古人素来与我们是井水不犯河水,如今就要到了春节,他们不去劫掠更近的宣府等地,反而深入大同,所为是何?”
萧亦点头道:“据其所言,正是那伍原,闻得我们将伍家查抄,将所余的白石多粮米尽数送予额哲,条件自然就是来杀我为他报仇。”
黄阳冷冷道:“好算计!”
石刚疑惑道:“额哲这厮是什么人?蒙古大汗?”
他们不知道,萧亦对这额哲可是知晓甚多,历史上正是这额哲率军数千,于崇祯四年春节时进逼宣府,时官军大休,无法抵挡,额哲满载而归,以此受到林丹汗的重视。
不过这额哲后来忘却父仇,投奔了后金,皇太极将次女固伦温庄长公主嫁给他,额哲便成为皇太极手下忠实的一条狗,积极为皇太极调动协调蒙古各部。
萧亦继续说:“不过这鞑子的话,不可全信,伍原将粮米送予蒙古人应该是真的,但只是为了杀我?这次的事,绝不是空穴来风。”
王大勇分析了一会,突然说道:“难道蒙古人还能来我蔚州不成?”
这次萧亦点点头,说道:“极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