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冒出来的时候,韶云和静茹结束了对话,相跟着走在回家的田埂上,静茹知道韶云的父亲去世后,心里一阵阵难过,她看着消瘦的韶云,和他那长长的头发,安慰道:“韶云,别太难过了,人的一生有时候无法预测,你要振作起来,有空把你的头发理一理,你还有大好的前程,读出书了,走出去,才有出息。”
“嗯,我知道了,假期帮家里干农活,开学了我会好好读书的,头发长了就去前村理发。”韶云在静茹面前又回到了从前,听话的模样,静茹大韶云几岁,现在静茹的话,听在韶云的耳朵了,都是真理。
袅袅的炊烟在村子上空升起,鸡鸭鹅的叫声把寂静的乡村闹得一派生机。韶云和静茹分手时,约定中午晾干水气后,先拉她家的麦子,完了再拉自己家的。
望着静茹拐进岔道的背影,韶云不禁感叹:伊是行云,子为流水,相知相赏横生美。多情争奈不成情,在心甘受痴迷累。酸涩青春,嫣然花卉,情丝游走灵魂内。燔燃五内遣谁知,炎光自照心先醉!直到看不见静茹,韶云才转头往回走。
到家的时候,母亲早已把饭菜做好。穿过院子,满院子的鸡,来来回回的相互追逐、争斗着,把枣树下的空间闹得满地鸡毛,韶云驱赶了几下,把手里的镰刀、工具放回杂物间。
吃完早饭,韶云帮着母亲把猪栏中的饲料上满,又把猪舍打扫了一遍,看着两头百十来斤的黑毛猪,韶云知道这猪平时都是父亲喂着,凶的很,生人进圈它都会挥着尖嘴往身上扑,韶云拿铁锨敲打着猪栏把它吓住,才把猪舍打扫干净,又在池子中放了两桶水,天气热,它们可以在水里滚个澡。
做完这一切,韶云回到家里把自己好好地冲了个澡,猪舍的味道太浓烈了,都渗透了衣服。
上午的时间在忙碌中过去大半,快近中午的时候,韶云跑到大姐家的麦谷场上,把她家的架子车拉上,带齐了绳索和工具到麦田拉麦子。
赶到静茹家的地头,静茹已经早早地把田里的麦子一大半,搬运到了地头的路上。韶云赶到后就忙着往车上装麦子。
装满一大车,看看麦田里还有一半,韶云估算着,静茹家的麦子要两车才能勉强拉完,而自己家的麦子也要两车,怕装不完,韶云把揽着麦子的绳索拉的紧紧的,这样既能多装,路上又安全不会滑落。
完成了装车,韶云在前边拉着车,静茹在边上栓了一根辅助的绳子帮忙拉,两个人一辆架子车往回运输麦子。车子走到池塘的坝埂上时,空车时的轻松已经不在,上坝埂非常吃力,两个人再怎么用力还是在半坡上卡住了。
韶云呼着气,看看身边同样娇喘吁吁的静茹,有些无奈地摇着头,抹着脸上的汗,韶云在恢复体力,他想再试一把或许就上去了。
两个人再次蓄力往坡上拉拽车子的时候,突然感觉车子一轻,很快车子就上到坡顶,韶云以为是静茹加了力气,而静茹以为是韶云发力了,两个人停下来互相看着对方,流失的汗水把头发粘在脸上,两个人不由得都笑了。君花脸似画,此是镜中影,你眼中的我就是我眼中的你,正在看的当口,后边一个声音响起:“看你俩多笨,这不是还有我吗?拉不上来喊俺一声就行。”声随人到,从车子后边转出来的人把韶云和静茹吓的一楞神。
“二胆子!”韶云和静茹同时出声叫道。
“嘿嘿,可不是俺咋地,韶云你快把俺给完了吧。”二胆子上身一件开敞的麻布短褂,裸露的肌肉有爆炸性,肩上背着个蓝色的包裹,下身一件宽阔大裤头,遮到膝盖以下,黄色的劳保鞋,宽阔的脚船一样。他的头发很短几乎可见头皮,一双大脑袋配着国字脸,憨憨地笑着,出现在韶云和静茹的面前。
“你咋在车子后边,刚才是你推的吧,我还以为自己长力气了呢,原来是你这个家伙,这么有劲,你打哪来啊?有一阵子没见着你了,在干啥呢?”韶云看见发下二胆子这个,打小跟着自己后边跑的玩伴,亲切感一下子涌了出来。
“我老远就看见你们了,你转弯那会我都到你家地头了,我从我姑家回来,在她家玩了一阵子。你回村子都是匆忙的周末,我很少能碰着你,你都读高中了,我还初一没读完呢,我不想念书,去找我姑想到外边干活去。”二胆子把自己的情况对韶云和静茹说着。
看看车边上挨着韶云拉绳子的静茹又接着说道:“静茹姐,你怎么这么瘦了,你和韶云哥不会是那个,那个,就是在一起了?”
一句话把静茹弄个大红脸,“瞎说,啥叫在一起了。”他帮我家运麦子。